裴哲也笑了笑。
做慣了管理崗位,要協調的太多,裴哲確實把很多事都放在一己私欲之前。哪怕都劍拔弩張了,他都能因為趙以川可能的“被強迫”的不開心,而緊急喊停。
“結婚的時候我沒說錯吧?”趙以川難得提起過去,“你不能永遠這麼辛苦。”
裴哲卻搖頭:“不是辛苦,本來也……”
“開誠布公吧裴哲,”趙以川的面條吃到一半,因突發情況,胃口丟失,覺得眼前才是關鍵,索性不吃了,“你現在怎麼想?”
問的無疑是兩人關系的打算,既然都有好感,也都承認。
“你不同意可以直接反對。”他打了個預防針。
趙以川說,好啊。
“我們可以從現在起,試一試,暫時別總用結婚證捆著彼此了。”裴哲越說越口齒清晰,“就像普通認識的兩個人,因為有好感,喜歡對方,可以開始約會、同居,看生活習慣合不合得來,再考慮以后。”
“合不來。”趙以川指了指面條碗,“吃早餐都合不來,你喝咖啡還不加奶不加糖。”
裴哲又好氣又好笑:“這都是小事……”
“同居無小事啊。”趙以川說。
聽著像嘴貧,裴哲剛答一句“你扯遠”,隨后幾乎立刻明白過來——
趙以川是答應他了。
于是到嘴邊的話被緊急拽住,裴哲為此差點咬了舌頭,為掩蓋慌張,他端起咖啡杯,剛要喝,耳邊是趙以川慢條斯理的提醒:“這是我的拿鐵。”
裴哲頓了頓,還是喝了,跟沒聽見趙以川說什麼似的。
加奶的咖啡確實對他而言太甜了。
放下杯子,裴哲轉過頭對上趙以川彎彎的笑眼。
他一向喜歡趙以川的眼睛,冷酷的輪廓藏著剛解凍的溪流,一笑,里面仿佛盛滿了一整個春天。
略下撇的唇好看,高挺鼻梁好看,連亂蓬蓬還沒整理的頭發都好看。
“……那現在聊完了。”裴哲說,主動得超乎想象,“你不如直接睡我那邊去。”
趙以川卻沒同意:“各睡各的,但你可以隨時過來。”
試用期,也是磨合期。
他們都不是第一次談戀愛的小年輕了,很明白曖昧與愛情是兩碼事。
一起生活,也不像每天發點早安晚安的短信那麼簡單,飲食習慣,生活節奏,工作與感情的平衡,甚至做愛是否契合……許多味道淺嘗輒止時最好,一旦深入,必然面對幻夢與濾鏡破碎后的真實。
能接受真實,那不必海誓山盟,也能天長地久。
“我今天過去。”裴哲笑笑,“不能再讓你去洗冷水澡了。”
他的直率太讓人心動。
趙以川咬著一顆小番茄,聞言,單手壓住裴哲后頸,身體湊過去,把酸甜的汁液漫進裴哲口腔,再深深地和他接了個吻。
早八點,趙以川一夜沒睡,神清氣爽。
第50章 五十、明明是“那種關系”
現在他算裴哲的男朋友了。
盡管放著結婚證不管,“男朋友”這個稱呼有種好笑又甜蜜的詭異。
他和裴哲沒羞沒臊地在綠府公寓膩了兩天。
遺憾的是因為事發突然,沒準備好套和其他東西,仍是用腿和手解決。第二天夜里趙以川按著他的手放在自己唇角,問要不要用這里。裴哲遲疑了下,說不要,這對他而言甚至比實質關系更親密,他還沒準備好。
盡管期間白天,裴哲仍在家里辦公——星鴻的合作項目后續每一個進度都要裴哲拍板決定——但趙以川的心情一點也不受損。
如此結果就是,人均行尸走肉的星期一,趙以川反而精神百倍得格格不入。
或許情場得意影響了狀態,事業也跟著觸底反彈。
跟裴哲決定“試試”后沒過多久,先前接過的一個當事人給趙以川介紹了案源,不算復雜,主要費精力,需要來回奔波。
趙以川有意盡快鍛煉寧思垚,這件案子除了需要把關的重要地方,他都交給了寧思垚主推——標的數額足夠大,律師費當然跟著十分可觀。
緊接著,華聞的虹市所招募了一位專職做訴訟的合伙人,叫徐宗,自己帶著幾個律師和助理律師,多半是蘇藝找來拓展市場的。他加入后,趙以川覺得自己又要受排擠了,卻不想蘇藝找到他談話,先就冷落他一段時間表達歉意,又問他,愿不愿意轉非訴。
蘇藝自己做IPO比較多,華聞虹市所本身的訴訟業務不是大頭,以前全在趙以川和另兩個律師那兒,現在來了專人自然要專攻。
她好像終于想通了,又大約趙以川這段時間的表現讓蘇藝發現有些東西并不影響業務能力,再加上沈躍確實啃不動仲裁——泰恒就是最好的例子——她需要幫手。
看來蘇藝短期內并無離開虹市的計劃。
趙以川沒有拒絕的理由。
而讓趙以川開始進入新領域的第一個動作,是和蘇藝一起出席業內的一次聚會。
虹市的幾家律所向來關系不錯,良性競爭,在庭上、會議室內爭執不下后又笑臉相迎說下次一起喝酒。定期聚會也是他們互通有無的方式,今次定在永瑞集團旗下一家高級商場的頂樓餐廳,因為做東的世京律所和永瑞合作密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