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以川將裴哲往自己的方向拽,想面對面地抱,但裴哲卻重新翻回去背對他。趙以川不以為意,幾聲悉悉索索的響動后,他從背后擁著裴哲,鼻尖蹭蹭對方頸后。
這還是以前連靠近點都會渾身緊繃,說著要保持社交距離,然后飛快后撤、避免任何肢體接觸的裴哲嗎?
他想問裴哲,“你的過敏好了沒?”
又覺得已經不需要答案。
裴哲讓他抱,讓他摸,讓他親吻撫慰,剩下的只有讓他愛。
輕柔的吻落在頸窩,接著是鎖骨,趙以川的手從腰側穿到胸口,摩挲著解開了裴哲睡衣最上面的一粒扣子,他叼住絲綢的衣領往邊上扯,然后輕車熟路去吻裴哲的鎖骨。
趙以川記得裴哲這里敏感極了,稍微力道重一點,他就渾身戰栗難以自控。
“嗯……”懷中發出低喊。
從背后也很好,至少裴哲不會伸手推他。
趙以川擺脫裴哲微弱的反抗,同時咬了他的耳垂,用舌尖描繪他那個愈合了的小孔,呼吸滾燙,含含糊糊地問:“上次就想問……你打過耳洞嗎?”
“打過,我……”裴哲剛要答,猛地捂住了嘴。
趙以川正掐著他的腰。
有什麼往下滑,和溫泉中境遇一模一樣,但動作更溫柔,沒用手,就這麼貼著他,同時細致地吻遍他的鎖骨、肩膀、側臉。
最后封住在舌尖忍耐的呼吸。
趙以川換氣時垂著眼,因為太暗,裴哲看不清他眸子里濃重的占有欲。
但聲音也夠明確了,語氣十足的溫柔,話語卻十足地不容反抗,趙以川咬一點他的下頜,黏糊糊地:“睡不著,我幫你放松一下好不好?……”
裴哲想說“不”,他又陷入巨大混亂中,他覺得不應該是這個走向。
他和趙以川,現在不需要反復地用身體印證彼此的欲望,而該認真地、鄭重地談一次,談清楚,他們算什麼關系——
或者他們計劃進入什麼關系。
戀人嗎,可以做愛的假結婚對象嗎,還是真的伴侶?
他還不知道趙以川怎麼想。
太渴望對方的身體不是好事,先建立這層聯系后,其他就說不清楚了。裴哲很清醒,他現在半推半就,有太久沒有和一個人保持親密關系這層因素在干擾。
那趙以川呢……?
他要從趙以川口中得到答案了,才能放心享受。
大海是很美的,可也危險,神秘,深不可測,稍不注意就葬身其中。
閉了閉眼,裴哲一把握住腰間作亂的手:“趙以川,別——”
這動作出乎身后人的意料,趙以川好似愣了,卻也規規矩矩地停下動作,就保持著相擁,吻也從耳后撤開一點距離。
“怎麼了?”趙以川問。
“我現在不想……”明顯得不能更明顯的生理反應還沒消退就說這話,任誰來聽都是借口,但裴哲顧不了那麼多,再次強調,“我不想,今天很累了。”
趙以川還頂著他,大約感覺裴哲是真的抗拒,沒和他玩欲拒還迎那套。
他一聲不吭,緊密的擁抱再松開一些給裴哲隨時可以逃離的機會,等半晌裴哲沒動,趙以川強行開始平復過分灼熱的呼吸。他不會強迫裴哲,可氣氛剛好的時候被生硬打斷,脾氣再好的人這時也有點不滿。
空氣像突然冷了,片刻后,趙以川猛地撤回手,然后坐起身掀開被子下床。
裴哲保持著半蜷縮的姿勢聽趙以川走進衛生間。
水聲嘩嘩的,藏著壓抑的急促的呼吸,他當然知道趙以川在做什麼——就在兩三個月前,他在趙以川的浴室里做過一模一樣的事。
裴哲摸了摸另一側的床,殘留體溫正在迅速地褪去熱潮。
他也跟著下床,整理了下凌亂的衣服,卻沒有系好被趙以川解開的紐扣。
客臥最初的設計就是什麼都很齊全,連衣帽間都有,浴室在一墻之隔,裴哲握住門把手的時候忐忑一秒,但趙以川沒鎖門。
他記得里面的淋浴間還有一扇門,裴哲站在浴室門口,沒感覺到任何熱水的溫度,詫異片刻,明白過來了。
趙以川洗的冷水。
裴哲五味雜陳,朝那個方向喊了句趙以川的名字。
呼吸停頓,趙以川的回答透過水簾拍打的聲響:“怎麼了?”
“你生氣了嗎?”
第二道門不隔音,趙以川說:“沒生氣。”
“我還是回去睡吧。”裴哲垂著頭,明明看不見趙以川,他卻跟沒法當面對著他說這些話一樣下意識逃避,“明早……要談談嗎?”
“談什麼?”趙以川調過淋浴花灑,說話聲便清晰了一些。
“就是覺得我們需要談一談。”裴哲鎮定地說,“談很多東西,你的打算,我也告訴你關于我的,還有,以后要怎麼辦。”
“我們現在——”
“還有那個婚前協議。”
趙以川一下子無話可說。
“從機場到家一路……我想了挺多,但現在我倆都挺不冷靜的。”裴哲說得輕,卻已經想過無數次了,“明早再聊吧,今天真的已經很晚了。”
他推門而出的動靜很小,趙以川站在花灑下,半晌,雙手用力拍了拍臉。
早已倒背如流的合約沒什麼特別約定。
除了那一句玩笑似的附加條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