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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機儀式的現場特別熱鬧,云釅咬了咬吸管,飛速地瞥了一眼遠處正在派發開機紅包的宋見青。
當天下午,在醫院拍第一場戲。
化妝師小喬對著陸景完美有瑕的俊臉犯難,輕用遮瑕刷在他右臉阿航點戳:“陸老師,您這印子太難遮,我用點力,您忍一忍。”
陸景眼眶到下頜角之間有個十分鮮紅的巴掌印,沒有丁點兒心軟的的手法,任誰看了都要倒吸一口涼氣。他剛做完發型,凌亂的深棕短發很蓬松,有點碎的劉海耷拉在眉心,換上寬松舒適的衛衣和牛仔褲看起來年輕了很多,像是富有朝氣的大學生。
那一巴掌打得實在沒收著勁兒,陸景的右邊臉頰微腫,小喬只能先給他用醫藥冰袋冰敷消腫。
一般人頂著這副尊容很難不狼狽,陸景卻不怎麼在意,朝手忙腳亂的小喬笑了笑:“不好意思,臨時給你增加工作量。你盡管用力就是,不疼的。”
小喬是長跟宋見青劇組的化妝師,見慣了各式各樣的帥哥,此刻卻被陸景和煦的笑容惹得小鹿亂撞。
她還是沒舍得用很大的力氣,小聲怨念道:“您脾氣真好,這是誰打的您呀?真沒素質。”
陸景莞爾點頭表示贊同:“是有點火爆。”
站在一旁的游覺隴瞇起了眼睛,把拳頭攥得咯吱咯吱響,一幅氣不順的狀態。
坐在他身后的云釅小心翼翼地探出個腦袋,問:“你打他干什麼?”
剛才游覺隴到了機場,宋見青和云釅帶著拖把去接,結果陸景一聽也要去。
到了停車場,先下車的是陸景。
等候多時的游覺隴面色鐵青,沒有問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見面就是干脆利落的一巴掌問候。
嚇得云釅他們三個根本沒敢下車,坐在原位一動不動,目不斜視當耳聾眼瞎的石像。回程的路上所有人一聲不吭,連拖把都嗅到了詭異的氣氛,成了只呼吸不出聲的啞巴狗。
游覺隴從鼻腔哼出冷笑,看上去很想給那邊竟然還能笑得出來的陸景再來一巴掌:“死人突然詐尸,違背科學原理。我扇一下以表尊敬。”
“那也不能這會兒扇啊,”云釅別過腦袋小聲嘟囔,“你讓他怎麼上鏡。”
寒冬臘月里,游覺隴穿得過于單薄,只裹了件深灰色羊絨大衣,不抗風。醫院走廊的風刮得他臉色發白,他整個人都靠在冰涼老舊的墻壁上,像是在極力隱忍著什麼,腦袋微垂,呼吸并不平穩。
沉聲良久,他重重地閉了閉眼睛,手中未點燃的香煙被猛地折斷毀壞,再看向那邊時已隱去了眼底復雜難辨的情愫。脾氣特別差:
“他演不好就再去死一遍。”
墻上的燈將光直直落在他的身上,將他睫毛的影照得正巧落在鼻翼兩旁,像是滲透宣紙的墨水。云釅能夠清楚察覺到他全身緊繃揮之不去的焦躁感。
——唯獨他的嘴唇是紅潤發腫的,無聲無息彰顯著發生過什麼不為人知的秘事。
任何一個談過戀愛的人都清楚那意味著什麼。云釅渾身一凜,思索再三,還是沒有問出口。
他覺得游覺隴此時很像爆發過后的活火山,綺麗,疲憊。層層貧瘠灰暗的火山灰上橙色巖漿溫度未失,他卻已陷入噴發后的無力倦怠。
小喬作為宋見青劇組首屈一指的化妝師,妙手回春,累得氣喘吁吁,總算拯救了陸景被前任無情怒扇的儒雅面容。
他被打扮成了個大學生的模樣,外形高挑,多了點痞氣。
而云釅的妝容比他要復雜很多,是另外兩位化妝師合力完成的。要突出他天生俏麗精致的偏女性特征,也不能讓他更為明顯的男性化外表散掉,兩人為此下了一番功夫。
妝容完成后,乍一看并無太大變化。可當仔細逡巡過他五官,便能在其中琢磨出微妙的美艷感,像個中性打扮的吸睛女孩,清雋與鮮妍得到了平衡。
所有工作人員已各就各位,全場目光都聚焦在云釅與陸景兩人的身上。久違真實的片場拍攝,讓云釅沒由來一陣難明的悸動。
就在剛才,他又忍不住問了游覺隴一遍,究竟為什麼要反串?
不知道是因為見了前任心情不好,還是和宋見青達成約定有不能說出口的原因,游覺隴有點懨懨的。他把腦袋歪在云釅的肩膀上,叫他別想那麼多,放心好好演就行。
好吧,云釅心中的疑問愈來愈大,只能這麼演。
他站在執行導演定好的位置上,微抬下巴尋找宋見青,胸腔劇烈地起伏,又被他強硬克制壓下。
——我會陪著你的。
他忽然聽到了梅洛家外的那片海的聲音,波瀾壯闊。
他尋找的人正坐在取景器后,像是感應到了他灼熱的目光,也抬眸回望他。
這讓云釅感到心安。
《臨時病》,第一場第一鏡。
第94章 見眾生相
“你這兩個月注意保暖,不要受涼,注意飲食少吃過油、過甜和不易消化的食物,多補充高蛋白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