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名思義,嘉賓兩人一組,互相交換體驗現實生活中的職業,中途會穿插不同的小游戲。宋見青和云釅剛好分到一組,那麼在蘇州的時間里宋見青來當演員,云釅做導演,顛倒身份。
他們都沒想到還能有這種設定,在場人員一喜一悲。
白落楓與游覺隴一組,她感覺自己死到臨頭:“那我豈不是要學編劇寫故事?不會真的讓我寫吧?我高中寫個作文都只擅長寫議論文哎。”
游覺隴喜不自勝,與他之前抽到的倒霉獸醫身份卡道別。
他還沒高興多久,就聽到工作人員和他說,第一層身份卡長期保持,他繼續當獸醫,云釅宋見青兩人繼續假扮情侶。
于是悲劇成雙,游覺隴沉默了。
某兩個人應該心情很微妙,但是拒不承認。
節目組并沒有約束他們的自由,云釅多年后再次來到這座城,身邊是宋見青這個人,他感覺自己像在做夢一樣。
宋見青瞧他愣在原地不走,退回去問他怎麼了。
云釅纖長的睫毛上下翩躚,舌頭輕舔干涸下唇,對上宋見青的眼睛,怔怔地吐露出心底那份久久的不安:“我們真的在蘇州。”
他須得一而再再而三的確認,才敢相信這不是場鏡花水月。宋見青眼底凝出復雜的情緒,沉吟許久,卻并無下一步動作。
云釅并未因此低落,隨風飄揚的紅燈籠勾住他的心魂,發自肺腑的喜悅如熱烈的紅般炸開,把他包裹。
上次他來平江路并沒坐成船,對把游戲環節設置在船上的節目組十分感激,看平江路的一磚一瓦都好奇。
但是他也有點私心,詢問宋見青:“為什麼不去山塘街?”
那里也有河,他那個為了愛情壯烈犧牲的手機已經沉底七八年了,不知道被人當垃圾撈起來沒有。
蘇州本地人倒是明白為何這樣安排,宋見青和他解釋:“白看平江,夜游山塘。山塘的船都是電動大船,我們本地人多推薦年輕旅客來坐平江路這種手搖小船。”
節目組安排的第一個小游戲是劃船,兩道石橋為起終點,宋見青組和游覺隴組各派一人來劃,哪一組先到終點有獎勵。
白落楓好奇地問:“獎勵是什麼?不會又是什麼排名積分吧。”
工作人員已經幫他們穿好救生衣,會有有經驗的船夫坐鎮,避免出現意外:“獎勵就地取材,那邊。”
云釅順著他的手指方向尋去,發現正是多年前宋見青帶他嘗的那個碧螺春冰淇淋。
他眼睛倏地變亮,像個渴望零食的小孩,轉過頭看向宋見青,滿是懇切:“你會劃船的對吧?”
陽光避過柳枝落入他眼睛中,宋見青不禁失笑,用指尖歸攏他額前碎發,點點頭:“我還真劃過。”
見他不像開玩笑,云釅張大嘴巴:“難道你不僅在面館打工?”
宋見青再次點了點頭:“我媽之前很愛坐船,有事沒事就聽評彈,再打個傘坐船上,她說她喜歡聽水的聲音。”
沒想到緣由與宋露林有關,云釅聽得入迷,像個聽書客似的問:“然后呢?”
“然后我媽就硬要帶上我一起,我覺得這筆額外開銷有點影響生活,”宋見青已經開始靈活熟稔地用木槳撥水借力,小船輕微搖晃,向前駛去,“于是我就和船夫商量,可不可以我們自己劃,費用減半。
”
一個拗不過媽媽不得不操持家業的小孩子形象油然而生,云釅看著他挺拔身姿,想象著他小時候會是什麼模樣。
他故意打趣宋見青:“你好懂事。”
回應他的是一片潺潺水聲,波紋圈圈外擴,金色的日光隨風被柳葉枝條剪出斑駁形狀,零零碎碎地融在目光所及之處。
清脆鳥鳴飄蕩閃逝,河街兩岸古樸自然,視覺上清新而自然,河岸畔景色變化不差,就像幅色彩豐蘊Live動圖反復播放。
波光蕩漾,宋見青劃船撥槳的動作悠然自得,帶著與這座江南水鄉心心相印的優雅,從容不迫感知暌違已久的故鄉。
我的心是七層塔檐上懸掛的風鈴,叮嚀叮嚀嚀,此起彼伏,敲叩著一個人的名字。*
光斑從粼粼河面折射至宋見青顴骨處,像顆形狀不規則的珍珠在親吻著他的眉眼。云釅就這麼望向他,看著他輪廓分明的側臉,略微翹起而不自知的唇角,覺得自己被蠱惑得愈陷愈深。
最濃郁的秋意從流淌著的翡翠中綻放,綠色是很干凈的顏色。云釅低下頭看向漣漪四散的河流,驀地想起《Atonement》中凱拉·奈特利的露背長裙,祖母綠絲質禮服搖擺掀動的流動感,像極了這條承載許多的河流。
“見青,你還記不記得塞西莉亞的那條綠裙子?”船艙內飄進一片窄窄的柳葉,正由綠向黃過去,他輕輕地揉捏著它。
他的聲音不大,宋見青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手中木槳,沒有聽清他說什麼。
這部電影他們一起看過,都認為其中敦刻爾克的長鏡頭最完美。
于是宋見青再次問他說了什麼,同時低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