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釅被他勒得差點翻白眼了:“我——”
病房中傳來另一個悠悠的聲音,是那人習慣性地奚落:“拜托,你家那只阿拉斯加快跟熊一樣壯了好不好。”
正傷心嚎哭的丁如琢“嗷”的一嗓驟停,納悶地抬頭看向被他勒斷氣的云釅:“誰在說話?”
下一秒他就被游覺隴頗為溫柔地拎著后頸坐回椅子上,保持禮貌的探病距離。
對上他驚訝的視線,游覺隴吊兒郎當地張開雙臂,挑了挑眉:“好久沒見你的電燈泡兄弟了,不想我麼?”
丁如琢原本難過的表情變得一片空白,被大變活人的魔術嚇到,變出來的還是幾年未歸的舊友:“我靠,你還活著呢?”
“......”
被送親切問候的游覺隴瞇起眼睛,作勢要掐他,怒道:“你這張破嘴是怎麼還沒把你家公司整倒閉的!”
下一秒,他體會到了小丁總對他重如泰山的思念。
丁如琢像個眼淚汪汪的八爪魚,纏在游覺隴的身上不肯放手:“你丫的還知道回來啊!你們一個二個一走就是好幾年,考慮過我的感受沒有?”
“我靠勒死我了你快放開!”
“我不!”
......
回憶起那雞飛狗跳的場面,云釅后怕地搖了搖頭。
宋見青疑惑,還以為他并不愿意繼續拍《不負假日》了,渾身線條倏地僵硬:“怎麼了?”
“嗯?”云釅回以他無辜的眼神,不清楚他在說什麼,“沒怎麼呀。”
“......”宋見青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世事無常,感覺自己也有點變敏感的前兆。
忽然他腳步一頓,感覺自己好像踩到了什麼東西。
低頭一看腳下,是一塊小小的骨頭,像是被人啃完雞腿后隨手扔掉的。
他們是靠著銀杏樹下走的,落葉太厚,觀察不到樹葉下有什麼。他沒當回事,正準備和云釅繼續往前走時,目光瞥見了樹后一雙溜圓的小眼睛。
云釅也發現了,他興奮地蹲下身,掌心半彎示意躲在樹后的小狗過來:“這兒有只小狗!”
它此時口中還叼著另外一塊骨頭,警惕地看向云釅......身后站著的宋見青。
對上那雙不友善的小眼,宋見青明白過來了,自己剛才無意間踩臟了人家的晚餐,還準備肇事逃逸。
這只小狗渾身臟兮兮的,看不出來品種,大概是品種狗和小土狗的串串,眼神不好的人可能會把它當成一塊會移動的抹布。
它喉嚨間壓抑著“嗚嗚”低沉的警告,而尾巴又本能地對著云釅搖起來,小小的身軀要同時應付兩個人類。
云釅對小貓小狗的興趣和耐心深厚到無法想象的地步,尤其是看見狗就挪不動路,不論什麼狗,每次去丁如琢家都能那只胖阿拉斯加玩一整天。
他依舊伸著小臂,眼中滿是喜歡,口中是全國人民通用的叫小狗的聲音,他撅起嘴巴:“嘬嘬嘬。”
小狗終于還是屈服于本能,小步小步地挪向云釅。宋見青站在他們身后,不由自主地目光也變得柔和。
“咦,”云釅率先發現不對勁的地方,“它的腿怎麼了?”
它的毛太長,天色又暗,他們剛才一直都沒有發現,它的右后腿是畸形的,看上去斷過。
他下意識伸手去摸小狗,被宋見青捉住了手。
他不解地看向宋見青:“怎麼了?它看上去挺乖的,不會咬人。
”
宋見青心說它咬不咬人也不是人說了算的,他放開了云釅的手,和他一齊半蹲在小抹布面前:“它身上可能有細菌,跳蚤虱子什麼的也說不定,先不要摸。”
“哦,”云釅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乖乖縮回了手,目光依舊戀戀不舍,“它的腿不會是被人打斷的吧。”
他話音剛落,身后響起一個亮堂的大嗓門:“喲,你猜的還真對,這狗之前就是被人打斷了腿扔到這園兒里的。”
兩人一起往身后看去,發現是名保安,估計是遛彎,正好發現兩個大晚上圍著狗看的傻子。
保安上了點年紀,背著手走近,頗為遺憾地說:“這狗也真的可憐,來住院的小孩愛摸它,結果就被家長要求把它弄走,或者干脆打死。”
小狗抬頭看著眼前三個一齊盯著它的人類,用濕濕的鼻尖聞聞,倒也不怕,叼起自己尋來的骨頭開始啃。
云釅心疼的不得了,想摸又怕被“家長”兇:“那它就一直在這里流浪嗎?”
保安搖搖頭:“不一定,說不定哪天上頭就讓我們把它扔出去了,也可能直接被打死咯。”
小狗還在用兩只健康的前爪抱著骨頭,咧著嘴啃咬,不知道眼前三個兩腳獸都圍著它干嘛。
剛從生死關回來的云釅實在聽不得這樣的話,他眼巴巴地看向身邊的宋見青,又期待又怕被拒絕,也不說話。
“......”宋見青哪里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不行,你現在自己還在住院,怎麼養?”
云釅蔫巴了,雙手抱著膝蓋,悶悶不樂地繼續看小狗進食。
保安大叔還在一旁繼續說:“造孽喲,多可愛的小狗,這也是條命啊。
”
“......”
“馬上要入冬,不知道它能不能活過這個冬天。”
“......”
宋見青感覺自己如果不同意,就成了千古罪人。
云釅終于舍得把目光從狗挪到他身上,烏黑閃亮的眼睛澄澈,眨巴眨巴:“讓我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