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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薔薇月令》第117章

關于周袖袖的死他尋不到證據,又不能把這一切攤開給宋見青說,他沒有理由信任他說的這些話——他第一次感覺到這種望不到盡頭的頹敗。

他內心進退維谷的苦澀艱難只有他自己清楚,然而做這一切是因為他愛宋見青,能療愈他的也只有同等材質、同等重量的愛。

他也是人,他也無法忍受刻意被忽視的煎熬。他登上這臺車,想要和宋見青在一起,只是因為發自內心的擔憂。

云釅苦笑著翹起唇角,嘴唇翕動,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要哽咽,不要看上去那麼可憐。

“我明白了,無論我做什麼,你都不會再給我機會了,是嗎?”

他這句話不像是詢問,而是可悲的自我陳述。

宋見青壓制著因為盛怒而不斷起伏的胸膛,把頭偏向一邊,沒有看云釅,沒有回答他那句話。

他臉上的表情晦暗不明,好像云釅的感受對他來說已經無足輕重。

車內霎時只剩下司機師傅自言自語的方言,他們聽不出什麼意思,只能大致揣測和路況有關。

后方傳來急促刺耳的嘶鳴,宋見青一時尚未分辨出這是什麼,直到下一秒他已被云釅大力蠻橫地攬住背部。

車內空間寬敞,他們瞬間調轉了位置,他的怒氣直沖頭頂想要推開云釅,訓斥的話已經到了嘴邊。

而在他看清楚身后窗外的那一刻,極度的恐懼和驚訝讓他睜大了雙眼,目眥欲裂。

時間仿佛被撥亂,他發現人類在極度驚懼前是根本發不出聲音的,他的喉嚨和聲帶仿佛干啞得枯死。

宋見青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輛車從斜側方撞上來。

砰——!

一剎那車窗玻璃盡碎,天翻地覆,伴隨著巨響,像是漫天飛舞的冰盡數刺在他們身上。宋見青覺得自己的大腦從未這樣空白過,他什麼也反應不過來,只能看著這一切發生。

刺耳的剎車聲,金屬震耳欲聾的撞擊聲,還有云釅在他耳邊聽上去就讓人心跳停滯的痛呼。

變形的車門猛地砸在他們身上,宋見青在意識抽離之前,還能感受到云釅在他耳邊斷斷續續的話。

他以為云釅會徹底對他失望,放棄與他和好如初的可能。

他以為云釅會選擇如當年那樣離開。

有濕熱的液體洇濕他的衣袖和手心,宋見青清楚那是血,云釅身上流淌出的血。

這在一刻,他的心頭盤旋著死亡的陰影,痛不欲生。他用盡渾身的力氣,只想把耳朵再貼近云釅多一毫米。

可是他都猜錯了。

他聽到云釅近乎懇求的語氣,像是沾染了微腥的血氣,氣若游絲——

“我不想……看你把屬于我的愛給別人。”

第56章 北京·冬·首次見面

與其他很多暈車的人不同,云釅從小到大就很喜歡坐車。

汽車,火車,輪船,飛機,無論是什麼交通工具,只要能夠看到外面的景色與建筑,就足夠讓他舒心。

或者說,是喜歡這種懷揣著對終點站有所期待的情緒。

他待在車上的這段時間是自由的,擁有對這段時間的絕對支配權。他上車后不會玩手機,會戴上耳機聽一些歌,大多是抒情曲。

在去往宋見青家的路上,他看到了好幾個穿著大紅色新衣服的小孩,像風撥動紅燈籠,他們追著打鬧。

宋見青把車開得很穩,暖氣烘著,云釅卻恍若置身在動不動就顛簸的老舊車廂里。

他漸漸閉上眼睛,眠于一個美夢:

他們越過疆界,火車里充斥著他聽不懂的語言,爽朗或低沉,大笑或苦惱。潔白的雪布滿他所有視線,表面無害,進一步侵略他的感官,觸覺、視覺、聽覺、嗅覺,用那股純粹潔凈的味道,和松軟可愛的姿態。

在北方之北的脊髓上,冰雪即是骨血。花楸樹,白樺林,它們都一一遠去。木屋和雪山是列車旁的常客,有人用誕生在圣彼得堡的巴揚琴奏樂,其他人哼起民族小調。

北國內斂而澎湃的激情,在他指尖傾瀉而出,襲卷整列車廂,整個世界都淹沒在這美妙中。

音色如金屬般鏗鏘,低音富有穿透力,穿透耳膜的感覺,就仿佛沉醉地躺在冰涼河水中安睡。

在這里,他不意外會遇到開水飄散的水汽,布料柔韌的軟臥床鋪,還有價錢低廉而氣味刺鼻的香煙,被撒了鹽的切片西紅柿,幾乎成為文明象征的伏特加。

幾點費力從連綿群山中擠出來的晚霞反常地刺骨,也讓人清醒。置身十歐元就能換來一份主食的列車,他動手攪拌土豆泥和紅菜湯,好像他們的目的地不是宋見青的家,而是破碎的水泥月臺,是東正大教堂,是煙水渺茫的加利奇斯科耶湖。

“這一路以來,我已與一萬億株白樺相逢。”

宋見青的聲音令他在夢中轉醒,車已停止前進,駕駛座上的人側過腦袋,在讀他攥在手里的那本書的名字。

“已經到了?”

夢太美好,他差點以為他們已經身在西伯利亞,他迷迷糊糊地想,以后有機會一定要坐一次那趟列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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