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后,岑嵐非要跟著黎泉回學校,說是要走著消消食,黎泉下午沒什麼事,算是徹底盡了一次地主之誼,帶著岑嵐在學校里轉悠,晚飯他們在食堂吃的,因為午飯吃的太多,晚飯兩個人都沒吃多少,尤其是岑嵐下午還吃了一份雙皮奶。
岑嵐坐在那里看著黎泉把他們倆的黃燜雞端過來,不由感嘆,“上次在這兒吃飯的時候,你還給我冷臉呢,現在親切多了,果然戲內生情還是有道理的。”
“你說什麼?”黎泉把買的紙巾放到岑嵐面前,順手給他擰開了可樂瓶蓋。
“我什麼都沒說。”岑嵐就像是一只被摸到觸角的蝸牛,又縮了回去。
“之前是因為你來學校的目的性太強,實在不像是什麼好人,現在……”黎泉措辭著。
岑嵐搶話道:“現在覺得我是個頂頂頂大好人?”
“不,只是覺得你不會到處在學校禍害人,最多只是禍害我而已。”黎泉淡淡道。
“這麼說,我也就只比開著車停在女生宿舍樓下獵艷的人好那麼一點。”岑嵐接話道:“我哪里禍害你了?”
這話一說,岑嵐就發現不對,可黎泉請的眼神已經瞟了過來,“你說呢?”
岑嵐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居然在黎泉這張臉上看到了幽怨和責怪的神情。
岑嵐覺得這大半年的躲避并沒讓黎泉理解自己,反而讓他覺得自己是個始亂終棄的爛人,他覺得很有必要解釋一下。
“你不喜歡男的對吧?”岑嵐確認了一下。
黎泉目光微閃,“對。”
“性和愛是能完全分開的,你知道吧。”岑嵐像是一個循循善誘的老師,把一次性筷子“吧嗒”分開,向黎泉演示。
“你到底想說什麼?”黎泉好像沒了耐心。
“我只是想說,上次的事情是酒后亂性。”岑嵐小聲道。
黎泉嗤笑了一聲,道:“真正喝多了是不會勃*的。”
“我知道……”岑嵐完全想偏了,“我那個時候不是被你刺激太狠才起來了嘛,完全不能代表我很喜歡,或者很舒服。”
黎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說別的。
吃完飯岑嵐跟著黎泉直到他宿舍樓下,黎泉不客氣地制止他想要再進去看看的想法,“宿舍不能留宿,你該回去了。”
岑嵐悻悻道:“其實,我只是想告訴你,我這段時間會住在滬市。”
“嗯。”黎泉點點頭,“配合宣傳,我明白。”
岑嵐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這種情形下要和黎泉報備自己的行程。
殺青那天和黎泉的一夜荒唐,真的是個意外。
岑嵐一直以逗弄黎泉取樂,這既能在他無聊的生活中加一點佐料,也能間接性地去膈應他那位血緣關系上的父親。
他知道虞書鋒是個傳統的人,岑嵐喜歡男人這種事情對于他來說就像是吃飯吃到了毛毛蟲,對他的“大業”產生不了任何影響,但是能惡心人。
岑嵐很高興能惡心到他,他知道虞書鋒在查黎泉,但是黎泉這個人的二十幾年按部就班,就像每一個苦逼的學生黨一樣,大部分的時間全在學校,他覺得虞書鋒不能查出什麼,也不至于跑到黎泉面前去威脅他,說什麼“給你一百萬不要出現在我兒子面前”的電視劇臺詞,但是卻足以讓虞書鋒先把自己臊死——虞書鋒太在意表面上的面子了。
岑嵐沒有戀愛經驗,他覺得自己對黎泉的“勾引”堪稱拙劣,倒是最開始的威脅起了作用,黎泉沒有直接和劇組解約,他也沒抱能讓黎泉喜歡上自己的可能,他要的只是這個曖昧的能膈應虞書鋒的過程。
只是事情一旦開始發展,就不再岑嵐的預料之中了。
黎泉這個人比他想象中的要更好,他身上具備著一切能吸引他的特質,他可靠溫和、做事成熟,一旦接受岑嵐是朋友之后處處維護和幫助他,這讓岑嵐生出一種黎泉是站在他這邊的錯覺。
像岑嵐這種一直處在“被拋棄”位置的人很缺乏安全感,當黎泉向他散發出不計回報的善意時,岑嵐很容易信任和依賴他,而且黎泉還有一張符合他心意的臉,他們在劇中那樣的相愛相殺,說沒有對黎泉產生感情,是不可能的。
岑嵐只是一直不清楚自己對黎泉的感情到達了什麼程度,是欣賞、喜歡,還是更深層次的愛?
在殺青宴上借著酒氣看一身紅衣的黎泉時,岑嵐竟然生出一種想要擁抱這個人的沖動來。
他的感性讓他在酒精作用下想要更親密的接觸,而他僅存的理智也在欺騙自己說這是劇中的廣臨風,而他是江雙華,戲中的江雙華可以對廣臨風做任何事情,他們早就做遍了任何事情。
他們碰觸、撫摸、擁抱、接吻,每深一層次的接觸只會給岑嵐帶來身體上從未有過的顫栗,他并不抗拒,他甚至在享受,并且想要拉下黎泉一起來沉淪。
他喜歡看見黎泉眼中續起的風暴,當那雙眸子里再也沒有往日的沉靜,取而代之的是一場要將他吸進去的風暴時,岑嵐忍不住想要看更嚴重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