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嵐嗆了一口,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如果能回到幾秒前,他寧愿沒有問凌行舟這個問題。
耳尖悄悄地爬上一抹紅,岑嵐想到黎泉曾經送給他的素戒,心想像黎泉這樣低調的人不會做出送人大鉆戒的事情吧……
“可能就是普通朋友聚一聚吧。”岑嵐不想再深入這個話題。
“不啊,我哥和這個朋友玩得還挺好,只是他后來出國了沒怎麼見。以前我哥幫我問他要設計的時候他都沒回來,現在突然跑到劇組來我覺得他就是想見你一下,至于為什麼見你,可能是我哥說了些什麼,話說,做大鉆戒需要做一個手模型嗎?”凌行舟扒開岑嵐的手指看,“你的手圈口不大唉,太大的鉆會不會不好看?”
岑嵐默默收回手,根本追不上凌行舟依舊天馬行空的想象。可莫名地,心中多了一抹他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來。
兩人吃完飯,凌行舟想玩會牌,拉了陳留青過來,三個人玩斗地主,最后輸得最多的人請客吃飯。
岑嵐拿了本子和筆在記勝負概他們已經打了一個多小時,十幾局好在他和凌行舟都半斤八兩,陳留青也不知道是手氣不行還是在故意讓著他們,一個老手也沒占著上風。
打著打著,外頭噼里啪啦,似是下雨了,岑嵐不由地開始想黎泉有沒有帶傘,可又想到黎泉不會傻到不讓車開進來的,應該也淋不到多少。
他以為自己心里的話沒人聽見,肆無忌憚地關心著黎泉,可是時不時探頭的動作已經暴露了他的心已經不在牌局上了。
岑嵐輸了三四把玩游戲的心更散了,這個時候,黎泉終于從黑暗的拐角處上來了。
他們開了客廳的大燈玩牌,黎泉一進來一眼就看見了他們在做什麼。
他上前自然地站在了岑嵐的身后,看了一眼他的記錄本,又看了一眼岑嵐手上的牌,笑道:“輸了不少?”
黎泉的身上還帶著水汽,微微濕潤了岑嵐耳邊的空氣,岑嵐呼出一口氣,莫名地,拆了順子,打出去的一瞬才反應過來。
黎泉輕笑一聲,微微彎腰,陳留青忙道:“你干嘛,不準指導。”
凌行舟跟著叫,“哥,你耍賴!”
黎泉無奈地直起身子,挑了下眉,“我不是什麼還沒說嘛?”
“你就是想說的!”陳留青不聽,直接揭露黎泉剛才的想法。
“輸的人做什麼?”黎泉問。
“請吃飯啊。”凌行舟回道。
“那看來有人要破費不少。”黎泉還在笑,岑嵐心中鼓起一點氣來。
“哥,人呢?”凌行舟隨口問道:“衛哥呢?”
黎泉覷了一眼岑嵐的臉色,見他神色平平,就知道是凌行舟提前說了。
“他在后面呢。”黎泉話音未落,另一個人進來了。
凌行舟立馬站了起來,喊道:“衛哥!”
進來一個高大的身影,因為從黑暗中走過來,一時間岑嵐并沒看清他的臉,等到走到面前,黎泉也迎上去和招呼他的時候,岑嵐瞳孔驟縮。
在場沒人發現岑嵐神情的變化,衛幸朝岑嵐伸出手,笑道:“第一次見面,你就是岑老師吧。”
岑嵐怔怔地伸出手,交握的力道讓他的神志稍稍回籠。
不對,岑嵐心想,他們不是第一次見面,早在七年前隔著玻璃門,遠遠地,岑嵐就見過他。
只是那個時候他還和站在黎泉站在一起,他的手搭在黎泉的肩膀上,成為壓倒當時岑嵐的最后一根稻草。
怎麼會是他呢?
岑嵐一直在心里默默認為配得上黎泉的人真正地站在了他的面前,他才感受到心中的酸澀就像是沒有成熟的杏子,咕嘟咕嘟地冒著酸水。
他看向站在衛幸身側的黎泉,七年后的他們依舊看起來很般配,岑嵐卻一點也沒有抽身后退的心思了。
原來七年前做的那個決定真的是一個錯誤,當他知道黎泉那天很有可能就是想要送他戒指的時候。
如果岑嵐當時不退縮,現在很可能就是他和黎泉七年的戀愛紀念日。
那一天,原來黎泉是想表白的啊……
無聲的風吹過岑嵐耳邊的發絲,撩動著所有的過去和記憶——
第56章 【帝凰】他有一雙修長漂亮的手
十年前盛夏,蟬鳴焦躁,焦樹不動。
滬市酒店總統套房中,落地窗前,岑嵐搖晃著手中的紅酒,低頭聞了一下,對站立在自己面前的男人道:“味道不錯,多拿幾瓶去浴室,等會我要泡澡。”
“好的,小少爺。”男人眼中沒有一點情緒,聽話地從酒柜中拿了幾瓶羅曼尼·康帝去浴室,而后吩咐人上來給岑嵐調泡澡水。
一切做完,他就像是一個忠誠可靠的騎士,又站在岑嵐身邊不遠不近的位置,等待著下一步的指示。
岑嵐沒管他,盯著落地窗外的一片慘白,熾熱的陽光把玻璃窗戶反射出刺眼的陽光,岑嵐卻直視著,沒有一點被晃到眼睛的樣子,破碎的陽光在他琉璃一般的眼珠上倒影出碎片的光影。
多余的陽光金粉撒在他蒼白的肌膚上,幾乎要把里面的紋理和青色的血管一并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