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去洗洗睡吧。”黎泉眸光微閃,松了口。
岑嵐長舒一口氣,走進浴室打開洗漱臺的水龍,水聲沖散了他的思緒,岑嵐忽地回過神來——他早就洗漱過了,剛才還以此為借口少吃了幾塊西瓜,黎泉不會不知道,他故意這麼誤導岑嵐,就是想確定岑嵐是不是真的像表面上這樣古水無波。而從岑嵐無意識地跟著黎泉的話走,進了洗漱間,恰好證明了黎泉的想法。
磨砂玻璃門外有一團黑影,不用開門岑嵐都知道黎泉就站在門外,像是一個守在漁網前的漁民,等待著岑嵐這條魚開門自己跳進他的網兜中,偏偏岑嵐還不得不跳——他總不能因為這個縮在洗漱間一晚上不出來。
岑嵐認命地打開門,對上黎泉幽深的一雙眼。
“我屋子里空調壞了,能在你房里住一晚嗎?“他在進攻。
岑嵐說不出話來,他無法拒絕,因為黎泉屋子里的空調是不是真的壞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不是一個問句,而是黎泉通知的一個習慣——表面上的詢問顯得他紳士又溫和,內里的侵略性卻岑嵐卻深有感觸,過去在《帝凰》的劇組中也是這樣,如果說當初被岑嵐強制做.愛的黎泉對他只有一兩分的感情,那他的侵略和占有欲一定占滿了其他八.九分。
每次虞亦清給他送花,岑嵐都能當著黎泉的面把花完好無損地拿回來,他甚至可以在黎泉面前修剪花枝,夸耀虞亦清多有眼光,卻絕對不能把這束花擺在他們住在一起的地方。
第一次岑嵐拿著虞亦清送的紅玫瑰坐上黎泉的車時,黎泉淡淡地問了他一句“要不要帶回去插在花瓶里,花能開得久一點。
”
岑嵐天真地以為這是黎泉的邀請,歡喜地將那束玫瑰帶回他們的住所,又作死地擺在他們的床頭,全程黎泉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甚至還幫他參詳哪個花瓶插玫瑰好看,最后黎泉更是征詢過岑嵐的意見之后,親自將它擺在了床頭。
嬌嫩的玫瑰在岑嵐的床頭開了幾天,黎泉就連著在床上折騰了岑嵐幾天,岑嵐都不敢回想那些天他白天要拍戲,晚上還要被黎泉不知節制地索取地時光,只覺得日子過得稀里糊涂的,但是每當他有一點想要反抗的想法,黎泉總會說當初是他先招惹的,應該承擔招惹的后果。
這樣的后果,岑嵐承擔得很辛苦,由此才發現黎泉表面上越是云淡風輕,內里指不定在翻江倒海,就如同現在。
“好。”岑嵐答應了。
雖然他知道黎泉不會用強,但是他總有辦法拿到他想要的,現在不答應,以后還是會答應的,岑嵐不想費精力繞這個彎子。
黎泉大步跟著岑嵐進了房間,自覺地選了外面的一頭躺下,沒有再提剛才的事情,閉上了眼睛。岑嵐只能也跟著上了床,關上了床頭燈。
黑暗一下子在他們身邊傾瀉下來,細密的雨聲代替了光亮,成為他們主宰他們感官的新主人。雨聲落得太催睡,黎泉又像是一顆蔓延著黑松木味道的香薰,淡淡地散發出岑嵐曾經熟悉的香味,一絲一縷地聯合著雨聲一起盈滿了他的鼻子和耳際,岑嵐潛意識地覺得極為安全,不一會就昏昏欲睡,恍惚之間,他聽見黎泉的聲音似是很近,又似是很遠地飄過來:“你其實不是怕貓,對吧,你只是不適應。
”
岑嵐沒回話,漿糊一樣的腦子只進不出,他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地揪著黎泉的一小片衣服,毫不猶豫地將每次都要抱著睡覺的小羊玩偶蹬到了床尾。
他將自己的鼻息撲在黎泉的那一小片衣角上,帶著他輕如羽毛的呼吸聲,一起隔著小片的衣料打在黎泉的腹部上方,像是像是一團靜火在燒香薰蠟燭,緩緩地用炙熱的火焰燒開一點蠟,再緩緩的將它融化。
黎泉側過身,正好能將岑嵐的腦袋抱在懷中,也不知道他怎麼睡的,非要鉆到被子底下去,腳蜷縮著,身子歪著,腦袋準確無誤地擱在黎泉的胸膛上,沉沉睡著。
“小沒良心的。“”黎泉輕聲罵了一句,像是在怪岑嵐留他一個人苦惱。
黎泉不像某個小沒良心的,他睡不著,只能睜著眼睛呆呆地看著天花板,即便在黑暗中他看不清楚,可礙于懷中還有一個沉甸甸的腦袋,他一動都不能動。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黎泉覺得自己已經被壓得沒有知覺,他終于還是決定不再硬撐著,小心翼翼地坐起來將岑嵐踢到床尾的小羊玩偶解救出來,塞進岑嵐的懷中,試圖挽救自己的胸膛。
岑嵐一揮手,根本不買賬。
黎泉卻笑了。
就像清醒的時候岑嵐才不會對黎泉表現出依賴一樣,在他清醒的時候也不會承認他確實很想要像黎泉一樣將那只貍花貓摟在懷中親熱一番。
黎泉的猜想終于得到了證實,岑嵐怕的不是貓,而是親密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