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懿川收回自己的手機,疲憊地微微一笑,“這件事你放心,我會處理好的。”
梁成軒問:“你給羅昶的兩百萬,是現金?”
他點頭。
沒有轉賬的記錄,也沒有票據信息。看樣子,葉懿川從一開始就不打算報警。
“好,你自己要小心。”梁成軒提醒道,“還有,如果你真的打算在離婚以后重新出發,現在就千萬不要再做任何可能被人詬病的事。”
他的言外之意令葉懿川心有戚戚,不禁懷疑梁成軒究竟知道多少他不曾告之的事情。葉懿川感激和愧疚于他的不戳穿,乖覺地點了點頭。
明明知道梁成軒在析津逗留的時間很短,葉懿川卻被別的事情糾纏,就連和梁成軒在一起的時候,還是無法全心全意地和梁成軒相處。
葉懿川煩不勝煩,又感覺到梁成軒似乎也有其他心事。他沒有問,以防煩心事又添一樁,一心只希望先把羅昶的問題解決清楚。
早上,梁成軒出門得早。葉懿川還躺在床上睡覺,就聽見他在自己的耳邊呢喃,說早餐已經做好了,他先去上班。
葉懿川睡意惺忪地應著,醒來已經是因為唐一一來電提醒他注意行程安排,那時屋里只剩下他一人。
葉懿川潦草地洗漱,吃完早餐后出門。
他看見郁弭把車停在胡同口,不知已經等了多長時間。
葉懿川快走到胡同口時,郁弭下車等待,遠遠地對他笑。
這笑容一如往常,溫暖又靦腆,以至于葉懿川懷疑昨晚看見的照片是不是假的,否則他怎麼可以做到這麼若無其事?
葉懿川走到他的面前,微笑道:“早。”
“葉總早。”郁弭說著轉身,打開后排的車門,“您今天上午的會議是十點,現在去公司,正好來得及。”
“不著急。”葉懿川卻道,“你也坐后面吧。”
聞言,郁弭愣住。
葉懿川坐進車內,抬頭見他手足無措地站著,忍俊不禁,道:“放心,我今早沒那份興致。上車,我有事情想和你談。”
他的臉唰地紅了,無比尷尬地坐進車內。
才剛坐下,門還沒關,他又道:“我先把車發動。”
“沒關系,不悶。”葉懿川說,“把門關上吧。”
面對葉懿川慢條斯理的堅持,郁弭躊躇數秒,關上了車門。
清晨的胡同口,本就清凈。車窗更是隔絕了外面的聲響,車廂宛如一個封閉的培養皿,滋生著空泛而充滿浸透力的寂靜。
葉懿川摸了摸干燥的后頸,淡漠地問:“郁弭,你覺得自己得有多少錢,才能夠滿足?”他斜眼瞄向身邊的人,發現郁弭和他之間恰好隔著一個人的距離。
郁弭眨了眨眼睛,像是不明白他為什麼有此一問,謹慎地回答道:“我現在已經很滿足了。”
“是嗎?”葉懿川輕輕一笑,“五百萬加上兩百萬,就夠了?”
聽罷,郁弭愣了一下,整張臉上都透著不解,問:“什麼兩百萬?葉總,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葉懿川如今已經無法確定這張臉上的純真質樸究竟是不是裝的。想到自己兩年前的好心竟是撿了一個大麻煩,葉懿川直為當初的決定感到窩火,不耐煩地問:“你和那個姓羅的記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勾搭上的?”
他還是滿臉迷茫,但很快就緊張地說:“您是說羅昶嗎?他是我的姐夫,我剛到析津的時候就和他認識了。
”
姐夫?!葉懿川瞪圓了雙眼,問:“是他讓你想辦法接近我,還是你倆早就算計好的?”
困惑再度出現在他的臉上,他搖頭,著急地說:“葉總,您在說什麼?我完全聽不明白。”
葉懿川再沒有心思和他拐彎抹角,直截了當地問:“你知不知道他昨天來找過我?”
他呆住,搖搖頭,回答說:“我不知道。”
葉懿川微微瞇起眼,繼續問:“一一說,昨天她看見你去接羅昶。為什麼?”
他不可思議地瞪眼,像是驚訝于自己會被唐一一看見。可是,他的臉上未現愧色,誠懇而拘謹地回答說:“上個星期,我告訴姐姐他們過不久會和媽媽回許州,那時就約好昨天晚上一起吃飯。您曾經說過那輛車可以隨便開,他讓我去接他,我就去了。”
葉懿川沒有想到只是這樣簡單的理由,盡管驚訝,心底卻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氣。他皺眉,問:“他沒說他來找過我?”
郁弭大吃一驚,忙問:“他來找過您嗎?為什麼?”
如果他不是天生的演員,那麼葉懿川必須得承認,他確實什麼都不知道。這讓整夜籠罩在葉懿川心頭的憋屈煙消云散,而面前的郁弭也重新變得可愛起來。
“他知不知道你開的是我的車?關于我,你們談過多少?”葉懿川面無表情,心情卻比剛才平靜不少。
郁弭點頭,說:“他知道我是您的私人司機。剛開始當您的司機那會兒,他說過想寫您的傳記,問我知不知道些什麼。您的事,我不太清楚,和您的關系……當然也沒有告訴他。所以我說不知道,后來他就不再打聽了。和姐姐他們家本來就走動得少,他們對我有恩,逢年過節的時候我會給他們家送禮,寒暄時他問我工作得怎麼樣,我都是照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