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營光聽著就是一件輕松自由的事,葉懿川對此滿懷期待。
聞言,陶沛廷的面色一僵,為難道:“我爸說給我過生日,星期六我得回家吃晚飯。”
突然一盆冷水澆在葉懿川的身上,他怔了怔,尷尬地笑道:“也是,生日當然和家人一起過。”他沒有家人,全然忘記了這件事。
雖然葉懿川沒有說過生日一起過,但這是陶沛廷預料到的。現在看他失望,陶沛廷連忙安慰:“沒關系,我和我媽說好了。我在家吃完晚飯,晚點兒就走。到時候我去找你。”
沒想到他已經計劃好把時間留給自己,葉懿川聽罷感動,猶豫道:“這樣好嗎?既然你回家了,再出來是不是很麻煩?”
“不會麻煩。反正,到時候我出來就不回去了,住租的房子那里,所以多晚都沒關系。”陶沛廷聳肩,見他的目光閃爍,笑問,“周六住我那里?”
得知陶沛廷不回家住,葉懿川已經萌生這樣的想法。聽見陶沛廷問,雖然不太好意思,他還是笑著點了點頭。
第62章 戀人與生父-9
船只沿著七尺江順流而下,兩岸的景色變化無窮。
從熱鬧的市中心起航,岸旁鱗次櫛比的樓房,一派繁榮景象。慢慢地,江流順著彎道進入狹窄的河床,兩岸繁茂的樹木幾乎相接,幾盞導航的燈在江面上飄著,發著微弱的光亮。
樹林的盡頭隱約可見一些破舊的平房和矮樓,扎在江中的電線桿東倒西歪,曬臺上刮著沒收的破衣服,涼棚的石棉瓦上冒出雜草,鐵板制成的墻面滿是銹跡。入夜后,這片區域不見一絲光亮,舊房屋似乎沒有人居住。
但是乘船經過的人只要閉上眼睛仔細地聽,就會發現岸上飄來的不只是夏蟲的鳴叫。
這是拉姆江的支流,順著這條江一路南下,再拐幾道彎,就可以和拉姆江的干流匯合,離開國境。
不久前,陶沛廷就是和麥長河一起乘坐船只,通過這條江去往越南。他們沒有簽證,但這不是問題。
早在經過樹林河道時,陶沛廷的手機就沒了信號。看見樓房以后,信號出現了,可十分微弱,連發一條信息也要等一兩分鐘。
陶沛廷原想給葉懿川發信息,可發了幾回沒發出去,干脆放棄了。
“廷哥。”陶明明把半包煙遞到陶沛廷的面前,抖了抖,兩支香煙露出來。
陶沛廷搖頭,說:“不用,你們抽吧。”
聽罷陶明明從煙盒里叼出一支煙,兀自點了火,又把剩下的煙分給身邊的弟兄們。他吸了一口煙,吐出煙圈,說:“到了。”
陶沛廷朝岸上望去,果然看見有幾個人站在碼頭上。
碼頭旁的露天歌廳燈火通明,像是黑暗之中突然點著的一團火焰,迪斯科的樂曲聲中伴有男人和女人的笑聲,在靜謐的河道上格外突兀。
陶沛廷隱約看見陶佑圣正和于淼跳舞,笑了笑,可緊接著,他看見坐在角落塑膠椅上的陶浚邦,心頭咯噔了一聲。
于淼讓陶沛廷回來過生日時,并沒有說陶浚邦也會來。上岸前,陶沛廷一直往露天舞廳里尋找陶梁蘭玉的身影,沒有找到。不過,以于淼的個性,她應該不會出現在這種場合。
陶浚邦的表情看起來嚴肅而冷漠,像是被強制要求待在此處似的。
船只靠岸,陶沛廷跟著陶明明他們上了碼頭。
一支舞曲剛好結束,穿著紅色吊帶連衣裙的于淼笑瞇瞇地走向陶沛廷,挽住他的手,說:“來了。”
于淼雖然年近四十,可濃妝艷抹后依舊風情萬種,比在場陪客的姑娘們都要美艷。礙于陶浚邦在場,陶沛廷對她淡淡地笑了一笑。
母子二人走到陶佑圣的面前,陶沛廷笑著朝他打招呼:“爸。”
陶佑圣把他打量了一番,拍拍他的肩膀,說:“長得越來越像那麼一回事了!”
“圣哥的兒子,當然一表人才!”一旁說話的男人由衷地稱贊。
陶沛廷過去沒見過這個人,只聽于淼在耳邊介紹:“這是蔣信明叔叔,做煙草的生意。”
陶沛廷聽罷暗自發悚,面上對他笑,問候道:“蔣叔叔好。”
“聽你媽媽說,今年高二?”蔣信明笑起來十分和藹。
他點點頭。
“有文化!好好讀書,以后回來幫你爸媽的忙!”蔣信明朝于淼自嘲道,“羨慕你們啊。我家那個兔崽子,讀完初中就怎麼也不肯去學校了。”
“他還不是怕你忙不過來,想早點替你分憂嘛!”于淼笑著招呼,“哎,都別站著。就是個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犯不著大人們個個站起來等他。”
陶沛廷被于淼拉到主桌旁,連忙跟著說:“就是,這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喂,面煮好沒?阿廷的長壽面,趕緊的,一人分一碗,吃起來!”于淼落座后,朝一旁喊。
隨即有人應和,顛顛兒忙活去了。
麥長河一直在主桌旁坐著,陶沛廷原先沒有留意,坐下后發現麥長河的身邊坐著一個白白凈凈戴著眼鏡的青年人,看起來比他大不了幾歲。
他倆靠得很近,陶沛廷見他看麥長河的眼神,便猜到二人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