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一僵。
“我才三十四歲,又不是什麼當紅偶像。現在出傳記,是不是太早了一點兒?”葉懿川似笑非笑地看他。
他客套地笑道:“在今年的邦國富豪榜上,您是top50里最年輕的富豪。單就這一點,您的經歷就值得很多人拜讀了。”
“功課怎麼做的?上榜的不是‘葉懿川’,是‘葉懿川夫婦’。”看見會所的經理急匆匆地走來,葉懿川起身問經理,“你這里現在什麼人都能進來了?”
經理還沒開口便被質問,尷尬地看了看那位傳記作者,對葉懿川謙恭道:“不好意思,葉總。可能是安排上出現了一些紕漏,希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別說那麼老套的話,我不是什麼‘大人’。”葉懿川吩咐道,“把酒送上來。誰都別再來吵我。”說完,他朝調酒師招手,指向調酒師面前的那半瓶威士忌。
從調酒師的手中接過威士忌,葉懿川就著酒瓶喝了一口,晃晃悠悠地往樓上走。
比起樓下,樓上清凈許多,但葉懿川喝了不少酒,腳底總打飄。
他扶著墻往上走,幾度將自己絆倒。
走到光線充足的地方,他拿出手機,瞇起眼借著光仔細瞧。
什麼也沒有,沒有電話、沒有信息,在他的預料之中。
他自嘲地笑了一笑,挨著墻,打開信息箱翻出和梁成軒的對話窗口。
信息還留在兩天前,葉懿川說,案子結束了,可以出來見一面。
所謂見一面,當然是上/床。看著信息框里“茄子”的表情,他笑了一聲。那時候,他還不知道梁成軒要去出差,更想不到沈亦鋒會鬧“失心瘋”,賠了官司、輸了錢,還不肯收起自己的爪牙。
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和梁成軒見面。
想著想著,葉懿川的頭越發沉了。
他用力晃了晃腦袋,沒有把梁成軒的身影從腦海里甩出去,反而更加頭疼而已。
葉懿川心浮氣躁地往包間走,忽然在拐角處的走廊聽見責罵的聲音。
“讓你去你就去,哪兒那麼多廢話?!”這語氣雖然嚴厲,音量卻刻意壓得很低。
“胡老師,我媽媽昨晚才動的手術,我爸爸守了一天一夜,真的熬不住了。我要去替他。”被責罵的人唯唯諾諾地請求,“我已經下班了,您讓別人去吧。”
葉懿川走近一看,是一個領班和一個服務員。這年頭,真是什麼人都能被稱為“老師”。
領班不留余地地說:“不是我讓你去,是劉總讓你去。我知道你下班了,你想走,我不攔你。可是得罪了劉總,你擔待得起嗎?”
“我……”那服務生欲哭無淚,抬頭正要說話,卻發現站在不遠處的葉懿川,連忙閉嘴。
領班回頭,吃了一驚,低頭問候道:“葉總好。”
葉懿川拎著酒瓶子繼續往前走,路過他們的面前,沒有理會他們。
才走進包間,葉懿川馬上躺倒在沙發上。
沒多久,外面傳來敲門聲。
隨著葉懿川大喊一聲“進來”,會所的經理便推車入內,親自把酒送來。
“葉總,您的酒。”他反復跟著的服務員把酒擺在桌上。
葉懿川爬起,從冰桶里抓住一瓶酒。
見狀,經理立刻上前,從服務員的手中接過開瓶器,為葉懿川開瓶。
葉懿川耷拉著腦袋,看著酒咕嘟咕嘟地倒進酒杯里,瞇起了眼睛。
“葉總,我剛才了解過。那位打擾您的客人,叫羅昶,是一名傳記作家。
雖然不是我們的會員,但平時常來。他向您搭訕,主要是想給您寫傳記,畢竟您年輕有為,是新時代很多青年人的榜樣。”經理客套地說,“無論如何,造成這樣的誤會是我們的失職。今后我們一定會注意改善,提升我們的服務品質。羅先生也委托我向您道歉,他很崇拜您,所以見到您,不免有些激動,希望能夠得到您的諒解。”
葉懿川沉默地聽完他殷勤的道歉,問:“你們這兒有沒有一個鼻尖上長了痣的年輕人?個子不算太高,大概二十出頭。說話有南方口音。”
經理驚訝,半晌,不確定地問:“您是要找郁弭嗎?他是花馬州人,鼻尖上好像是有一顆痣,但很小,不仔細看看不出來。”
“那是我的視力太好了。”葉懿川半開玩笑道,“把他叫來。”
經理轉頭吩咐跟著自己來的服務員。
對方猶豫道:“剛才看見薛領班讓他到劉總那里去了,說是劉總找。”
“那你們去和劉總說,葉懿川找他。”葉懿川抬頭,淡淡地說,“這樣可以嗎?”
經理忙道:“好,葉總,我這就去把他找過來。”
“有勞了。”葉懿川拿起酒杯喝酒,看他們推著車離開。
過了一會兒,葉懿川聽見敲門聲,緊接著,門從外面被推開,那個剛才在走廊里遇見的服務員走了進來。
他大概沒想到是葉懿川,看見他,臉上立即露出吃驚的表情。
葉懿川看他驚出幾分懵懂,不由得笑了。
郁弭原地踟躕了幾秒,走到他的面前,禮貌地問候:“葉總好。”
“你好。”葉懿川抬頭看他,問,“你會開車嗎?”
“咦?”大概始料未及,他驚訝地發出疑問聲,又連忙閉嘴。
俄頃,他急忙回答:“會。”
葉懿川看得笑了,慢慢地起身,從口袋里掏出車鑰匙,遞給他,說:“我喝多了,開不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