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尖銳的疼痛讓祁淮停下了腳步,他彎下腰隨意地將瓷片從傷口里拿出來,便匆匆踢上靴子,拎起頭盔離開了。
祁廷韞始終沒有接祁淮的電話,他干脆一路直奔老宅而去。
夜里摩托疾馳的聲音響徹長街,隧道里呼嘯的夏風也沒有了半點溫熱,而是刺骨的冷。
祁淮穿著短袖,一路沒有停歇,到了老宅時,身體都凍得肌膚泛白,隱隱透著紫色。祁淮是極其愛車的,平時磕著一下都心疼半天,此刻,他單手摘下頭盔,任由車身隨意傾倒在柱子上。
“小淮,你怎麼回來了?”剛從院子走到玄關,屋子里便出來一位西裝革履的人,身板挺得筆直,是他爸的助手李叔。
“祁董呢?”祁淮沒回答李叔的問題,目光里藏著兇狠的敵意,一看是帶著氣來的。
祁淮恨白應榆,恨白應榆的家人,卻也如愿報復了他,看到了他痛苦的眼淚,也無比齷齪地得到了他的身體。
可祁淮從沒想過將這張照片發給學校里的任何一個人,照片的事只有他和祁廷韞知道,是誰做的不言而喻。
第73章 再遇見
見勢不妙,李叔趕忙快步上前手拉住祁淮,跟著他一起進屋,順便安撫道:“出什麼事了這是,你爸剛忙完,正歇著呢。”
祁淮不跟李叔廢話,他力氣大,輕松掙開對方的桎梏,一步步上樓時,祁廷韞正巧從書房出來。
兩人打了照面,祁淮站在樓梯上,眼底是徹骨的寒意。
“吃過晚飯了嗎?”祁廷韞風輕云淡,和祁淮一比,段位高低立見。
祁淮性子急,脾氣躁,他跨了兩步直接上到二樓,直視著祁廷韞,“當初你是怎麼答應我的?”
話音落下,祁廷韞迎上祁淮的視線,很快又移開,看向對方身后的李叔:“去樓下讓王姨做幾個小淮愛吃的菜。”
祁淮心里本就急躁,祁廷韞這樣一句假惺惺的話直接讓祁淮炸了。
“我在問你,榆榆的照片是不是你發出去的?!”祁淮氣勢凌人,絲毫不顧及和祁廷韞之間的父子關系。
現場還有祁廷韞的助理李叔在,祁廷韞面子上沒掛住,臉色登時就變了。
“祁淮,你知道你現在在和誰說話嗎?!”祁廷韞臉色陰沉,爺倆都是一樣的脾性。
祁淮絲毫不退縮,他聲音低了幾分,一字一句道:“你答應我,不發照片。”
或許是祁廷韞心有愧疚,他轉開了視線,躲避祁淮,卻仍舊是不相讓。
“你和他的關系早就該適可而止了,這樣送他出國是最好的選擇,你現在沒有資格質問我!”
祁廷韞這一番話也算是隱晦地承認了自己的作為。
祁淮握緊身側的拳頭,后槽牙緊咬,他勉強地壓下心中翻涌而起的怒火,眼眶氣得泛紅,而后輕嗤一聲,勾起的嘴角邊上的痣都滿是不屑。
“想鬧明天來鬧,我一會還有一個理療,別來煩我。”祁廷韞露出倦意,開口道。
祁淮說完轉身要回臥室,祁淮看著他的背影,太多的質問想要說出口,卻都沉寂在心底,在祁廷韞開門時,他語氣陰翳道:“祁董,你會后悔的。”
“我從不為自己的決定后悔。”祁廷韞說著就關上了門。
房子里安靜下來,祁淮松開手指,掌心指甲留下的掐痕殷紅。
“小淮,要住一晚再走嗎?我讓阿姨做點你愛吃的。
”李叔語氣溫和上來,拍了拍祁淮的肩膀。
祁淮轉身,冷聲拒絕后往樓下走,再跨上摩托車的時候,開口問:“李叔,白應榆哪天走?”
“出國這個事吧叔也是半知半解,澳大利亞那面的學校報道的時間是九月份,但是他應該是提前買了機票,學校那面可以提前讓他去住,具體是哪一天我也不知道呀。”
祁淮眉頭微微蹙起,嘴里喃喃著“澳大利亞”幾個字,矛盾著還是問了:“那他現在住哪,把地址先給我。”
李叔面露為難,祁淮一眼看出他是知道的,起初李叔還不愿意違背老板的意愿。
這麼幫著祁淮,胳膊肘往外拐,實在有些出格。
可最后他實在拗不過祁淮的威逼利誘,其實還是威逼更多一些。
拿到了白應榆酒店住址,祁淮卻并沒有打算現在就去見他,他對于白應榆要出國的事還是半信半疑。
對于祁淮來說,他從沒覺得白應榆真的會走,在他眼里這些不過是白應榆耍的小性子,利用自己的喜歡而任性的手段。
其實祁淮沒有意識到他已經完全習慣了白應榆在他身邊整理一切了,是他習慣了白應榆的愛,并非他想象的那樣。
回到家里,玄關碎了一地的瓷片還沒有收拾干凈。
祁淮光是找掃把就找了半天,他把地上的紙幣撿起來,掃干凈碎片,背上的汗黏膩一片。祁淮脫了t恤去洗澡,甚至連洗發水都沒找到。
“白應……”呼喊的聲音淹沒在淅瀝的水聲中,祁淮終于開始意識到白應榆離開的事實。
心情愈發憋悶,好像有什麼郁結在胸口,難以喘息。
洗完澡,坐在沙發上,祁淮赤裸著上身,頭發是用沐浴乳胡亂洗的,也不吹,濕漉漉地滴著水,而他正捏著手里記下的紙條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