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聲響了很久,就在白應榆的心要沉到谷底聲,通話居然被接聽了。
“白應榆。”
那顆心是在祁淮消失時從懸崖上墜下去的,此刻聽到祁淮的聲音那顆死寂的心好像又稍稍復活了。
“祁哥!”白應榆激動地站了起來,聲音委屈又可憐,“你、你去哪里了呀?”
手機里沉默著只剩下風聲,半晌白應榆又要開口時,他才聽到祁淮說:“你回家等我。”
白應榆嘴角的笑容凝固了,他站在來往的人群中,感覺自己像是個小丑,狼狽至極。
電話不知什麼時候被掛斷了,白應榆垂下手,心重新燃成一片灰燼。
出了商場,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小雨。
在春雨連綿的季節,這是常事,白應榆沒有帶傘,手里捧著的爆米花顯然變得多余了。
他站在門口等了一會,看著出雙入對的情侶,喉嚨里宛如卡著酸梅,不上不下。
爆米花最終被丟棄在了垃圾桶,白應榆跑進雨中,消失在迷蒙的煙霧里了。
站在公寓門前,白應榆窘迫地抓了抓自己濕漉漉的頭發,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狼狽,才從衣服口袋里掏出了鑰匙。
開鎖時,白應榆緊張忐忑,他心中隱隱覺得不安,眼皮也總是在跳,手指被雨水冰得有些僵硬,他抽了抽鼻子,勉強將門打開了。
“嘭!”開門的一瞬間,煙花炸開的聲音乍然在耳邊響起。
“生日快樂,白應榆!”
“生日快樂!快進來吧。”
彩片紛紛揚揚落在白應榆的發頂,也散落了門口一地。
白應榆被嚇了一跳,怔怔看向屋子里,祁淮正似笑非笑地站在客廳中間,堵在玄關里的幾個人除了周亦生還有幾個人他眼熟但不認識。
白應榆無措地站在門口,在對方扯起他的手腕時才硬著頭皮走了進來。
“怎麼回來得這麼慢?”祁淮的聲音毫無波瀾,他坐在客廳的餐桌前,正在給桌上的一個蛋糕插蠟燭。
“下、下雨了外面,祁哥,你怎麼、怎麼……”白應榆氣還有些沒喘勻,他穿過周亦生為首的幾個人,站在祁淮對面。
“過來,我給你擦。”祁淮臉上分明沒有一絲在意的情緒,他打斷了白應榆接下去要問的話,朝對方招了招手。
白應榆心中舒了一口氣,他還以為祁淮是不想要他了呢。
眼下看到祁淮對他這麼溫柔,嘴巴一癟,眼眶紅了,強忍著眼淚走到祁淮身邊。
對方抬手替他擦頭發的時候,他手指緊緊攥著祁淮的衣擺,撒嬌又埋怨:“你、你怎麼回來不告訴我一聲啊?”
面無表情的祁淮正給白應榆擦著頭發,動作機械,聞言也毫無反應,只是最輕描淡寫的語氣開口道:“突然不想看電影了,我給你的驚喜你不喜歡嗎?””
或許是祁淮的語氣太生硬,氣氛從剛才的輕松變得沉悶起來,白應榆聞言垂眸看了一眼桌上樣式最普通的水果蛋糕,上面還有他不愛吃的芒果。
用余光看時,身后那幾個人也是安靜地看著他們的方向,手里拿著小禮桶,相比于祁淮,周亦生幾個人的表情都是笑嘻嘻的。
“小結巴,我是被祁哥臨時拉過來給你驚喜的,我這沒來得及給你準備什麼禮物,你別見怪。”周亦生走過來,手搭在白應榆的肩膀上,笑著道。
“我和周亦生這種人不一樣,我肯定是帶了禮物來的。
”另外一個男生說著從自己的身后變出來一支花,包裝紙上貼著的‘9.9’的貼紙還沒有撕下去。
這應該是在路臨時買的,上面的雨珠都還在。
白應榆并不傻,卻還是沒有揭穿這份‘驚喜’,而是皮笑肉不笑地從對方手里接過花,說了一句謝謝。
“坐下準備許愿,我準備了一段背景音樂,等我一下。”祁淮揉了揉白應榆的發頂,說著往臥室的方向走去,“周亦生,關燈。”
“得嘞!”周亦生朝白應榆眨了眨眼,轉過肥碩的身體去關燈。
白應榆這才發自內心地笑了,不論在電影院里怎麼樣,起碼現在祁淮是真心的要給他過生日的。
如此想著,白應榆坐下了,蠟燭昏黃的火光照亮他的眉眼,睫毛留下的陰影在他臉上拉長,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緒。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周亦生起頭的生日祝福稀稀拉拉地響起,白應榆沒忍住徹底笑出了聲。
“別只顧著笑,許愿啊小結巴,對了,一會三個愿望給我分一個啊,我幫你許一個。”周亦生賊不要臉地湊到白應榆的身邊,坐下開口道。
白應榆剛要應答,耳邊突然響起了背景音樂的聲音。
起初只是沙沙的聲音重一些,白應榆還以為是歌曲的前奏,他閉上眼許了愿望,是想要和祁淮在一起久一點,也想讓祁淮對他好一點點。
愿望剛許完,白應榆便聽到那所謂的背景音樂具體的內容。
“沙沙……今晚和洋芋崽說吧,他也大了……沙沙……”
“等他生日過完,他馬上就生日了,如果知道家里出了這種事也會跟著上火吧,唉……沙沙……”
白應榆還閉著眼沒有睜開,整個身體卻開始發起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