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糾結和矛盾像是毛線纏成的死結,在祁淮離開后,白應榆心里留下淡淡的悵然。
嘴角剛才因為被祁淮欺負,還留著摩擦后的刺痛。
那還是他第一次接觸到祁淮的小兄弟,沒有一點溫馨可言,卻不耽誤白應榆幻想著以后誤會解除,祁淮和自己和好后的甜蜜。
腸胃炎的一大部分原因是白應榆昨天就沒好好吃飯,加上情緒的因素,才會如此。
林原買了早飯,白應榆被強迫著吃了一大碗粥,三個包子一個雞蛋,最后林原還遞過來一杯豆漿,白應榆是死活都喝不下了。
在醫院待了一整天,到了晚上林原本來打算就這樣留下來陪白應榆,白應榆卻拒絕了,聲稱自己明天還會回宿舍去住,林原才離開。
此刻,病房里只剩下白應榆一個人,百無聊賴。
祁淮把他安排在了單人病房,除了價格上的原因,白應榆也想早點回去住,第二天還有建筑設計的課。
關于比賽的事,他還有許多問題要問教授,不能再耽誤時間了。
收拾好東西,白應榆一邊低頭看著手機里的余額,一邊算著自己的錢夠不夠醫藥費。
“你、你好,我來繳、繳一下住院的費用。”白應榆看著自己的余額,有些忐忑。
“是三樓七號房的病人嗎?”窗口的護士開口道。
白應榆點頭,而后護士又道:“剛才已經有人來幫你結清了,這里沒有需要繳納的費用,您直接出院或者住到第二天都可以的。”
“結清了?”白應榆腦海里浮現剛離開不久的林原的背影,“是、是剛才下樓的那個男生嗎?”
“嗯?應該不是,他是從正門進來的,應該還沒走遠。”
白應榆聞言,疑惑轉身走向門口的方向,還沒走出門,便聽到門口傳來的熟悉的機車發動機的聲音。
在寂靜的黑夜里發出得意的轟鳴聲,此刻他的主人正跨在機車上,目光如涼薄月色看向他。
祁淮頭上還戴著頭盔,白應榆只能看到他的眼睛,白應榆也慶幸自己只看到了他的眼睛,心跳就這樣快了,好像指尖都在發麻。
機車的把手上搭著一件外套,還有那家兩人一起去吃過的餐廳外賣。
糖醋小排的香味飄了出來,白應榆靜靜站在醫院門口,想起了之前兩人吃飯時自己說過這家的排骨很香。
“錢是祁、祁哥付的嗎?”白應榆開口道。
“呵,你以為是林原?”祁淮冷嗤一聲,將外套扔給白應榆,“想回家就上來,如果要去學校就自己走。”
白應榆接過手里的衣服,上車前開口道:“不回學校,我、我跟你回去。”
說著,祁淮將另外一個頭盔遞給白應榆,在白應榆上了車之后,滑下頭盔的護目鏡,在卷起的塵土中,駛向霓虹深處。
跟著祁淮回到公寓,兩人之間的氣氛已經不再似前幾天那般,有小情侶般的溫馨。
橫亙在兩人之間一直都有一層看不見的墻,白應榆每次伸出手想要打破,看到祁淮那拒人千里之外陰沉的臉,也只好作罷。
晚上睡覺的時候,白應榆很有眼力見地把自己的枕頭被子都從祁淮的房間里拿出來了,又忙活著給兩人的臟衣服放進洗衣機。
屋子里那麼安靜,白應榆在不安中尋找一個出口,唯獨洗衣機的聲音能讓此刻的房間顯得不那麼空蕩,也讓他看起來不那麼孤獨。
躺下的時候,白應榆發現自己的小羊玩偶忘了從祁淮房間里拿回來。
他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那只小羊是高中時候媽媽送他的,抱著許多年了已經成了習慣,一時沒有還真就睡不著。
糾結片刻,白應榆起身穿上拖鞋,躡手躡腳走到祁淮房間的門前,輕輕轉動門把,屋子里的暖光透過門縫照了出來,是祁淮的床頭燈還沒有關。
“祁哥,我、我進來拿一下小、小羊。”白應榆緊張地推開門,床上的祁淮背對著門口的方向,白應榆看不出來他是不是已經睡了。
小羊就放在祁淮身邊的位置,也是巧,那只小羊也躺在被窩里,露出一顆羊頭,不像是巧合,像是人為放的。
白應榆沒多想,他走到床邊將小羊拿起來抱進懷里,看了一眼祁淮沒有關的床頭燈,繞了一圈,剛要幫祁淮關上的時候,目光卻先落在祁淮安靜的睡顏上。
在胸口的怦然中,白應榆收回了要關燈的手,他一步步靠近祁淮,看得更清楚了。
睡著的祁淮比醒著的時候要溫和許多,燈光籠在祁淮的臉上,高挺的鼻子在側臉上留下一片陰影。
他的被子只蓋到小腹,白應榆能看到他上身赤裸的肌肉,而后赧然地轉開了視線。
鬼使神差的,白應榆彎下腰,手很輕地壓在床上,靠近祁淮。
“沒有分手,我可、可以親一下的。”像是在給自己打氣,在偷偷親祁淮臉頰的時候,白應榆睫毛顫抖著閉上了眼。
起身時,白應榆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順手幫祁淮關了床頭燈,屋子里徹底暗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