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空調溫度白應榆開得很高,可此刻他蓋著被子卻還覺得冷,白日積累的委屈終于在這一刻爆發,他抱緊懷里的小羊抱枕,哭濕了半個枕頭。
從醫院買來的藥甚至沒有打開過,就放在他的外衣口袋里,那里還有白應榆給祁淮買小雛菊剩下的找零。
白應榆想,他或許本身就不是會讓人喜歡的樣子。
相比于劉明楊給他身體上帶來的傷痛,回想起祁淮的冷臉,更像是一把無形的利刃,刺穿他。
他或許也該學著不那麼在意一段關系,尤其是祁淮的,對方只是施舍,他卻像個傻瓜,當成了救贖。
渾渾噩噩中,白應榆混沌睡去,閉上眼的前一秒他還在抽噎著哭泣。
那壓抑的哭聲客廳里都聽著一清二楚,祁淮坐在沙發上神色淡然,聽到白應榆幾聲喘不過氣的抽噎時又站起來,在白應榆臥室門口徘徊。
直到哭聲停下,祁淮按滅了第四根煙,看著自己的手指良久,最后攥成拳,不知在想些什麼
起身回到臥室時,祁淮看到床上的手機屏幕不斷地亮起,震動著。
祁淮走過去,起初還以為是自己的手機,直到看到通話記錄上顯示著‘2床林原’四個字,才反應過來是白應榆的手機落下了。
祁淮已經恢復了冷靜,可看到這幾個字,心頭的火還是蹭著一下冒了起來,他想都沒想就按下了接通。
“喂,白應榆?”對面的林原先開了口。
祁淮眸色一暗,臉瞬間沉了下來:“他睡著了,你有什麼事?”
“草!”林原震驚地罵了一句,“白應榆真和你這種人住一起,你們倆真搞同性戀啊。
”
“至少不是和你。”祁淮冷笑一聲,沒有回答林原后面的問題,而是懟了回去,“以后不用再給他打電話了。”
“所以今天白應榆在海化工廠門口等的人是你?你他媽真夠可以的,要不是我去了,他早就被人打死了,還真把自己當個東西了,談個戀愛自己的媳婦都他媽看不住。”
林原脾氣暴躁,一想到白應榆當著面替祁淮這種人說好話,就窩火。
祁淮臉上神情一滯,他將手機音量調大了一些,語氣盡量平靜:“你說誰差點被打死?”
“還能有誰,哎,你們倆到底是什麼關系……”林原明顯對于祁淮一直不正面回應這件事感覺到不爽。
這事擱誰身上,誰不好奇。
祁淮卻無瑕聽他說什麼,他站在臥室里,門沒關,依稀聽到白應榆臥室里傳來的一聲哭嚎,更像是在喊救命。
他抬眸看著那扇門,身體比腦子反應得更快,他甩下手機,猛地沖向白應榆的房間。
推開門,客廳里的光照進白應榆的房間,在床上留下了一束光,祁淮看到白應榆踢開了被子,身體撲騰著,掀開的衣角下,是一串可怖的血斑。
“救救我,別、別打……”白應榆手里抓著小羊,頭發梢都是冷汗,閉著眼,陷入了夢魘。
祁淮只覺得腦子里嗡得一聲,胸腔里翻涌起的又是那不知名的情緒,快讓他窒息。
作者有話說:
晚點還有一更,大家早點睡
第33章 祁哥掌勺
白應榆只穿了睡衣,祁淮借著光看到他兩條白皙的腿,膝蓋處淤青嚴重。
剛才在他的房間欺負白應榆的時候沒有開燈。
加上祁淮失了控,他根本沒有注意到白應榆身上還有傷。
祁淮眉心微動,抬腳想要走進白應榆的房間,捏著門把的手用力握緊,指節泛白。
他不應該再做多余的事。
是酒精作祟,他才會覺得自己在意白應榆。
祁淮咬了咬后槽牙,不承認自己心里有半點波動,漠然看了一眼白應榆的臉,轉身欲走。
可眼前回現的卻是白應榆哭到泛紅的眼尾,睫毛上還沾著淚珠。
祁淮甚至想起高三某個上午,烈日下的升旗臺上,白應榆抓著紅旗一角,曬紅了的那張白皙的臉,像一顆飽滿的桃兒。
祁淮的身子已經走進客廳,轉頭卻又大步走回來,他沉著臉,動作毫無溫柔可言,將白應榆的被子抓過來蓋在他下半身。
“不要……”白應榆嚶嚀一聲,抱緊了懷里的小羊玩偶。
“幾歲了還玩這個。”祁淮嘴上嫌棄著,語氣卻是溫柔的。
他一把搶過白應榆手里的小羊,剛要扔到一邊,就被白應榆抓住了手腕。
祁淮手臂一僵,他睫毛輕顫,順勢將人摟進懷里,猶豫片刻,單手撩開了白應榆的睡衣。
下一秒,他瞳孔一震,看到了白應榆身上遍布的淤痕,尤其是腰腹上,尤為嚴重,青紫一片,高高腫起,好像下一秒就會撐破皮膚,滲出血來。
他聽林原說白應榆差點被打死,還以為是夸大其詞。卻沒想到白應榆傷的這麼重。
祁淮的指尖停在半空,他試探著觸碰,將指尖貼在了白應榆腰上的傷痕處。
“嗚嗚……”白應榆夢中瑟縮,他抱住了祁淮的手臂,整個人撲進了祁淮的胸膛里。
“祁哥……我,不敢了……”斷斷續續的求饒聲攪亂了祁淮本就紛雜的心。
“別哭,不欺負你了。”
祁淮抱著白應榆一邊哄他,一邊狠下心在對方身上受傷的地方按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