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賴了不到五分鐘,白應榆坐了起來,頭發都還是炸的,從被窩里出來,讓他冷不防打了個寒顫。
趿拉上拖鞋去洗手間都是閉著眼的,站在廚房的時候,白應榆還有些迷糊。
就連客廳里的腳步聲都沒有聽到。
“白應榆。”那冷漠涼薄的聲音驀地響起,嚇得白應榆差點扔了手里的鍋鏟。
他慌張回頭,那一點瞌睡都嚇得清醒了。
祁淮正倚在自己臥室的門口,一臉睡眼惺忪的樣子平靜看著他,他只穿了內褲,身上的肌肉結實,線條流暢。
“吵、吵到你了嗎?我小、小點聲。”白應榆想起之前在舅舅家的事,臉色瞬間有些蒼白,心臟也緊張地亂跳起來。
祁淮抬手,兩根手指勾了勾,招呼小狗似的。
白應榆肌肉都繃緊了,腦海里閃過關于舅舅曾在深夜因為吵到他挨揍的畫面,他腳下像是灌了鉛,每一步都格外沉重。
不敢多去猜測,白應榆聽話地走到了祁淮面前,垂頭站著,像是犯了多大的錯。
“在做什麼?”祁淮的聲音其實很有磁性,也聽不到怒意。
可是白應榆還是覺得可怕,他低聲回答:“做、做早飯。”
“八點上課,你不到六點做飯?”祁淮看著白應榆亂糟糟的頭發,下意識抬起了手。
白應榆身體一抖,他猛地一縮脖子,抬手擋了一下,還以為祁淮會把手會落在他的頭上,卻良久都沒有動靜。
從茫然和驚訝中反應過來,他放下手臂有些訕訕,“因為想、想煮粥所、所以起來的早一點……”
“回去睡覺。”祁淮垂眸看他,命令的語氣不容置喙,卻帶著不易察覺的溫柔。
“可是……”白應榆有些猶豫,回頭看了一眼廚房,中午的飯還沒做出來呢。
“午飯以后不用準備了,去睡覺,別讓我說第二遍。”祁淮終于像是不耐煩了,他撩起額前的碎發,白應榆剛好看到他額頭的疤。
經祁淮這麼一說,白應榆明白祁淮其實早就知道午飯是他自己做的了,他的臉唰得紅了。
這種感覺就像是自己穿了一件破了洞的襪子,他極力地隱藏,最后還是被戳穿了那種羞赧。
“對、對不起。”白應榆想要解釋一下,最后也只剩一句道歉。
“以后用小豬里的錢,夠你花了。”祁淮說著轉身,關上了門。
白應榆看著面前關上的門,這才想起之前祁淮說的可以用小豬儲存罐的錢,這幾天一直忙學校的設計比賽,都把這件事忘了。
關掉廚房的燈,屋子里又暗了下來,只剩下窗外照進來的一點遠方的光在宣告快要天亮了。
白應榆又泛起困意,回到了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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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祁淮合租的生活自從祁廷韞來之后都變得十份平靜,慢慢地,白應榆也適應了。
周六的時候,破天荒的,白應榆收到了祁淮的消息。
[Q:下午一點,鯨語咖啡館,帶書來。]
白應榆還在公寓里做家務,看到消息后急忙將洗好的衣服都晾起來,匆匆收拾好自己的挎包,跑出了公寓。
祁淮說的咖啡廳就在公寓樓下不遠的轉角,步行的話不用多久就能到。
天氣算不上好,霧蒙蒙地下著小雨,白應榆走到咖啡館對街的時候,祁淮正蹲在咖啡廳前的小院子里擼貓。
白應榆正要過馬路的時候,在朦朧的雨中看到了一道他永遠無法忘記的身影。
在對面街的人行道上,一個穿著黑色破舊棉襖的男人縮著脖子往前走得很快,他稍稍有些駝背,頭發一直到脖子,胡子也留著青茬。
在男人側頭看過來的時候,白應榆猛地轉身背對著對方。
記憶里陰影所帶來的的恐懼感無法規避,汗毛都豎了起來,耳邊的一切聲音都消失不見了,只剩下自己一下比一下有力的心跳聲。
白應榆不敢回頭,生怕那個男人已經發現了他。
可仔細想想,劉明楊的家在城北,為什麼會來城南的公寓附近,而且說是三年的有期徒刑,這才不到兩年就出來了。
不會就是沖他來的吧……
白應榆站在紅綠燈旁邊嚇得不敢動彈,直到手機響起鈴聲的時候,他才恍然驚醒,他手忙腳亂地接起電話。
“祁、祁哥。”白應榆接通電話后,連兩個字的稱呼都開始結巴了。
“你還要讓我等多久,滾過來!”祁淮沒好氣地厲呵一聲。
白應榆聞言,偷瞄到馬路對面的祁淮正手抄在口袋里看著他,“你大白天看見鬼了?”
“沒、沒有。”白應榆握緊手機,一邊回應祁淮的話一邊偷偷觀察周圍,剛才那個身影已經不見了。
白應榆松了一口氣,額頭上的汗滑落到眉骨處,他抬手擦去了。
“我現、現在就過來。”白應榆話還沒說完,祁淮就掛斷了電話。
馬路對面的綠燈也亮了起來,白應榆放下手機,捏緊挎包的背帶,跑了過去。
第18章 小結巴想偷親我
“祁哥,我、我們進去吧。”白應榆裝作平常的樣子開口道。
祁淮狀若無意地往東面的小路看了一眼,又將視線落回白應榆身上,發現對方的手還在發抖,額頭上也都是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