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祁淮暴躁說著,白應榆還沒反應過來,面前的草圖又被抽走了。
某種酸澀,惱火的情緒全部都一涌而上,他轉頭狠狠瞪了祁淮一眼。
不等祁淮發火,他卻哭得更兇了,眼淚順著臉龐蜿蜒流下,聚在下巴滴落在地毯上,暈開一大片。
祁淮到了嘴邊的狠話咽回了肚子里。
“你是眼淚做的嗎?這麼能哭?”祁淮的語氣已經軟了下去,可在白應榆眼里還是一如既往的毫無情分。
眼下,祁淮距離白應榆很近,能看清他眼睫上因為淚水打濕后的粘在一起,那雙蓄滿淚水的眼,像是沾了水的桃花,楚楚動人。
“我知道你很討、討厭我,我、我會和叔叔說的,會離、離開,你能不能把草、草圖還給我。”白應榆幾乎是乞求地看著祁淮。
祁淮喉結滾動,目光落在白應榆水潤的唇上又快速移開,想起那張情書,他想自己今天是不是欺負過了頭。
其實他大可以直接告訴白應榆自己不喜歡男的,沒必要這樣做。
稍微晃神這麼一會,白應榆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祁淮實在不明白白應榆到底有多喜歡他才會哭成這樣,可眼下無論祁淮再怎麼決絕,都說不出難聽的話了。
“就你會哭,給我憋回去。”
祁淮單膝跪在了地上,摟住白應榆的脖子,另一只手毫無溫柔可言地擦拭著白應榆臉上的淚水。
起初白應榆還伸手推拒,后來因為哭得沒了力氣,只能任由祁淮給他擦眼淚了。
“你還、還給我……”白應榆這個時候也還顧著自己草圖。
“行了,我都記住你畫的什麼樣了,一會我給你畫,你別哭了。
”祁淮干脆把白應榆整個人都摟進懷里,別扭地哄著。
“我自己、自己畫。”白應榆被迫靠在祁淮的肩膀上,一邊抽噎一邊悶聲開口道。
“好好好,你畫你畫。”祁淮嫌棄又不耐煩地說著,手上卻拍著白應榆的背。
祁淮身上都是白應榆買的洗衣液的香氣,還有淡淡的機車上的燃油味。
白應榆也無處依靠,在這個短暫的瞬間,他的手輕輕抓住了祁淮衛衣的衣擺,頭倚在祁淮的肩膀上。
白應榆的發絲很軟,劃在祁淮的頸間,祁淮皺著眉頭,忍著不自在沒有推開他。
聽著懷里的人哭聲漸漸小了一些,祁淮也沒有松開抱住他的手。
他單手撿起地上的繪畫筆,扯了一張新的紙,按照記憶在上面將白應榆之前的第一份草圖復刻出來。
祁淮記憶力超群,能考上黎市最好的城南大學也是全憑著自己的能力。
對于他來說,看過一遍的東西,就刻在腦子里了。
“你要在北方的土地上,設計蘇州園林風格的建筑?”祁淮一邊畫,一邊搭話。
白應榆回眸去看祁淮手下的稿紙,上面畫出來的設計草圖和他上午的越來越接近,就連他不記得建筑材料的選擇,祁淮也都一清二楚。
“就、就像香山飯店。‘中國園林就像是一個迷宮,你會直接地、清楚地看到盡頭,卻永遠看不到全貌。’很合適……”
白應榆的視線落在那張草紙上,祁淮的視線則落在白應榆身上。
“看來也有不結巴的時候啊。”祁淮勾起嘴角,在白應榆后腦勺上輕輕給了一巴掌。
白應榆撓了撓后腦勺,哭完后的羞恥感翻涌上來,加上祁淮的話讓他更加覺得赧然:“是、是貝聿銘先生說的。
”
“喜歡貝聿銘?”祁淮勾勒出最后一筆,完美復刻白日里白應榆的草圖。
將這份草圖拿到手里,其實也并不難畫,白應榆捏緊紙張的邊緣,點了點頭,很小聲地說了句:“同、同學他們人呢。”
“讓我趕走了。”祁淮放下筆后收回了抱著白應榆腰上的手,單膝久了腿也麻了,他也干脆坐在了地毯上。
抬頭時,白應榆正無措地看著他,和他的視線對上后,又移開了:“對、對不起。”
祁淮嘴角輕抿,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你不怕我也報名這次的設計賽,把你的設計理念偷走?”祁淮不得不承認,白應榆的優秀程度遠遠超過了他的想象。
白應榆聞言,并沒有露出一點驚慌,淺淺笑著:“這、這只是第一次的草圖,很、很差。”
“很差你還哭成這樣?不知道的以為我把你怎麼樣了。”祁淮聲音帶著磁性,少了幾分常日的疏離。
白應榆自然是無話可說,他哭的原因其實也并不主要是因為這個草圖,但和祁淮說了也沒有什麼用。
“餓不餓。”兩人在白應榆房間里尷尬地坐了一會,沉默后祁淮先開了口,“出來吃飯。”
第12章 巴掌
客廳桌上的菜幾乎都涼了,湯碗灑出來的部分被清理干凈,只剩下一半。
白應榆走過去,想要把桌上灑出來的一點汁水擦干,卻被握住了手腕。
“我也、我也幫忙。”白應榆開口道。
“老實點坐著吧,小祖宗。”祁淮說著端起桌上的盤子往廚房走,熟練地打開電磁爐加熱。
白應榆拿出手機,點開祁廷韞的聊天框,上面最后一條消息是祁廷韞剛才發的,問他住的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