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高嶺之花的愛人》》第96章

蘇聿容本意想引導田恬承認他們二人的關系和感情,他希望田恬親口說出“因為我是你現在的愛人”,站在這一層確定的關系上,用“現在進行時”去全盤否定剛才那位“過去時”,那麼接下來田恬再聊他的情史,蘇聿容會覺得好受一些。

但是這句話確實是有表述歧義的,聽在田恬耳里,蘇聿容像是在用反問表達肯定:我不好奇你的感情,你對我而言誰也不是。

天陰,樹枝上層層累累的大葉子看起來綠得很深沉,不似春天時的新綠,那種綠是已經老了的綠,風越吹越緊,大力吹掉了它們,有一片五指張開的樹葉摔在田恬面前的前擋玻璃上,像一記耳光。

盡管這不是耳光,只是一片有點相似的樹葉,但田恬感覺自己被扇了,他想:其實這很合理,他早該清楚的,只是之前不愿意面對,他一直逃避深究兩人之間的差距,一般的情侶會互相掂量在彼此心中的地位,他放棄這件事,放任自己享樂。

田恬此時內心灰敗,重蹈覆轍真令人難受,盡管他這次已經小心翼翼呵護真心,但他的真心還是被人隨地丟擲。他沮喪地拱起背、垂下頭,茫然地看向地面,他看到了油門踏板,那塊倒梯形的東西好像就是他的心臟。卑微蹲在蘇聿容腳下,他輕輕一踩,自己就立即像汽車一樣跑得很起勁。

蘇聿容沒見過田恬這樣徹底的沉默,從表情到動作全數沉默,這令蘇聿容很不耐煩很不痛快,他看向他說:“說話。”

“說什麼啊?”

“你問我?是你說想聊的。”

田恬抓了把頭發,心緒越發理不清楚,比得了病的風還亂。他說:“我想錯了,其實沒什麼可聊的。走吧,回去?”

就這樣?又這樣?又是這種敷衍的態度,又想用三言兩語連哄帶騙遮掩過去,蘇聿容說:“田恬,別把人當笨蛋。說實話,在我看來,你的風流技巧實則很蠢。一點都不高級。”這句話說完,蘇聿容后悔太狠,但相比于田恬對他耍的那些小聰明來說,好像又正相抵敵。

田恬聞言抬起頭笑了:“那什麼才叫高級?程季彥一心一意愛你十五年你認為高級?”

確實,平心而論,蘇聿容認為那就是比較高級,若不是程季彥并非他心儀的人,單論那份愛而言,作為“旁觀者”,他是欣賞且欽佩程的。

“這句話我無法否認。”蘇聿容說。

田恬又笑了一下,“你好幼稚。憑什麼?憑什麼別人活該愛你,憑什麼要對你一心一意,我替他不值。也替自己不值。我沒有把你當笨蛋,而我確實蠢。”

這句話又充滿了歧義。他說“替自己不值”時,其實是代入了自己前一段感情,替全心全意愛過安文甫的自己感到不值,但他在混亂之中把兩件事、兩段關系混到一起說,在蘇聿容聽來,意思自然變成“蘇聿容不值得程季彥愛,也不值得田恬愛”。

兩個有理性的人,現在各自困在自己的情緒牢籠、思維錮式中不得解脫,情緒上頭之下各說各話。如果兩個人之間沒有太深的感情以及對對方真心的渴望,他們不至于舉輕若重,生生把自己逼入這種“想說話卻說不好”的境地。

田恬說完后,蘇聿容緊接著說:“我不需要。田恬,我不需要你的愛。”

他真的太過驕傲,強烈的本能使他在被田恬判定為“不值得愛”時,需要親口否定自己最渴望的東西,來保全自己。眼下的爭執,不過是因為他太想要田恬愛他而發生的,因此他下意識,率先否定這一點。

“我無所謂。”

田恬說完這句話,拉開車門,下車就走。幾乎在他下車的同時,醞釀了許久的暴雨終于降落。他腳步沒停,在豆大的雨珠中快步離開。

到底還是沒忍住回頭看一眼,盡管走出了十幾米,風雨打在那棵大樹上密集的嘀嗒聲依然清晰可聞。田恬在這個聲響中快速心軟。

他不忍心在蘇聿容最喜歡的風雨聲中,令他難過——也許他也會有一點難過呢?并且因為這份難過,使他喜歡的東西沾染上陰霾。

他不確定蘇聿容會不會難過,但他還是選擇回頭。回車的路他走得很緩慢,衣服淋得濕透了,他抹了把臉上的水珠,沉默著發動汽車。

蘇聿容盯著他那側的車窗,也是一語不發。田恬下車那一刻,他的心鈍痛到絕望,他以為他要走了,他倉皇地想,他走以后,他們的關系還有可能繼續下去嗎?一向主動的人放棄主動,被動的人畫地為牢,是不是一切就結束了。

好在他又回來了。他的感情并非救無可救,蘇聿容覺得自己在溺斃之際,被人撈了一把。

作者有話說:

我一直堅信,被誤解是表達者的命運。

如果張嘴就能說清,世界上的吵架少一半。

第54章 卻讓他變得可憐?

夏季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還沒到家就已經完全停了。

田恬濕淋淋地開車,他忘了開冷氣,暑熱比病風講道理,它一絲不茍地涂抹每一塊區域,確保它們平等地變得又沉又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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