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恬:“小子,上道了。”
王思夢正要得意,他田哥接著說:“上的歪門邪道。”
“田哥,要拍嗎?”
“拍。”
王思夢拉著總工一起,和田恬三個人在剛搭好的鋼結構樓梯旁擺拍,王思夢伸手指著樓梯,總工作匯報狀,田恬作認真聆聽狀。
下一張三人走出來,站在大太陽底下、水泥攪拌車旁,三人作熱烈討論狀。
再下一張,田恬一手后背,一手抬起,作傳達精神狀。
蘇聿容就是這時候走出來的,一眼就看見了土坡上三個僵硬的人。給他們拍照的工人是個大嗓門,吆喝得很起勁:“……領導!手抬起來點!打開!誒,打開!很好!指著左邊再來一張!”
蘇聿容:……
田恬忽見蘇聿容走出來,抹了把臉上的汗,說什麼也不肯拍了。在工作簡報上怎麼丑都行,這個丑不能在蘇聿容面前丟。
準備回去,一行人往工地外走,蘇聿容和田恬落在總工和王思夢后面三五米。
“坐我車,我送你回單位。”
田恬笑著說:“那怎麼行。”
“下班來接你。”
“接不接都行,我搭地鐵很方便。晚上想吃什麼?”
總工和王思夢在前面聊牛頭不對馬嘴的國際形勢,另兩人在后面喁喁說話,很快便走到了車子前。
人笨就是能享清福,王老爺又坐回了他的副駕位玩手機,田恬開車。
王思夢興奮地說:“嘿!田哥你發現沒,蘇總換車了,我剛剛搜了一下,那破車居然也要四十萬,他眼光沒事吧?人傻錢多,這車真不怎麼樣。”
“哦。我覺得還行。”
“嗐!你不懂車。你看原來他車超我們多快,嗖一下就不見了,現在只能一路跟在我們屁股后面。
垃圾。”
田恬從后視鏡里給了他一個憤怒的眼神,“說誰垃圾?道歉!”
王思夢:“……對不起。”
可是,發生了什麼?
下班后,公寓。
十天不見,對于他們而言,眼下更要緊的是一場快樂成人游戲,而不是晚餐。
但田恬提前得到了一份前菜,他被蘇聿容大量噴涌而出的東西嗆到,在劇烈咳嗽中被迫咽了許多。
嗆咳使他滿臉通紅,他擦了擦臉,無力地倒在床上喘息,“好餓,我低血糖了,蘇聿容。”這是今日跑工地又激烈運動的后果。
蘇聿容對這個問題束手無策,他考慮了十秒鐘,說:“我叫助理去酒店打包幾個菜送過來。”
田恬決定十分鐘之內不要對他好,他中氣不足地罵了一句:“畜生。”做老攻是,做老板也是。
這詞真臟,蘇聿容本該大怒的,但他微弱脆罵的聲音實在好聽,若要形容,就像是觀音的楊柳枝蘸著玉凈瓶的四海水,往外撒出去的那一下。
滋養得很,連死了的人參果樹也能救活,何況是蘇聿容剛剛倒下的樹根。
今天王思夢說中暑會死人,其實嚴重的低血糖也會死人,蘇聿容還不想弄死田恬。他在田恬的支使下老老實實下樓煮泡面。
泡面他好些年沒煮過了,他看了下包裝上的烹飪說明,然后一連拆了四包丟進鍋里,還打了八個雞蛋蛋液,學田恬畫著圈倒進去——曾多次見他這樣操做。
冰箱里還有青菜,蘇聿容想吃菜,但他不知道那種十字花科蕓薹屬植物該如何處理,只好作罷,還是等著田恬明天做給他吃。
掐著表關火,沒想到煮好了這麼大一鍋,蘇聿容慌慌張張找了兩只大湯碗來盛。
“田恬,下來吃面。”蘇聿容在餐桌邊沖樓上喊,喊完又想起他說低血糖,便跑上樓去,坐在床邊弓起背。
“干嘛?”田恬正要下地。
“上來,背你下去。”
田恬笑笑,先吻了下他彎著的、弧線好漂亮的后頸,然后才伏上他的背。
蘇聿容背著他下樓梯,田恬感動地問:“我很重吧?”
蘇聿容:“我天天壓在你身上,你覺得重嗎?”
田恬:……多余感動。
但還是覺得感動,蘇聿容肯為他煮面。
不過當他看到那一盆面時,感到困惑:“你……打了幾個蛋?”
“八個。”
田恬:“……”
他震驚了,誰會一頓飯吃八個蛋,“你這是打算,把流失的蛋白質通過這種方式補回來嗎?”
蘇聿容:“……什麼蛋白質?你在亂說什麼。”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吃不吃?!”
“吃。”吃之前給那一盆面拍了張照片。
吃完兩塊方便面加四個蛋,田恬恢復了元氣,他把鍋碗、廚房收拾干凈,然后坐在加班的蘇聿容邊上玩手機。
“聿容,我想把這張照片發朋友圈,行嗎?”
蘇聿容偏頭看了一眼,微微感到不快——他拍了一碗面,另一碗連個碗沿都沒入鏡,當時兩個碗明明擺在一起的。
但也許他會在配文上作一些曖昧的暗示?暗示有人給他煮了面,或者暗示現場實際還有另一碗面、另一個人。
五分鐘后,蘇聿容看見了那條朋友圈,圖還是那張圖。配文是——我可真能吃。
蘇聿容把手機扣回桌上。動靜有點大,田恬看了他一眼,不明所以然后接著玩手機。
玩著玩著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他告訴蘇聿容,趙闌評論他是豬,被李姐給罵了。蘇聿容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
過一會兒他一個人笑得更歡了,說王思夢發了條朋友圈,四張圖片是他們今天在工地的擺拍,室主任和所領導都給他點贊,這操作一看就是跟李姐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