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秘密。”
田恬抱著孩子走在前面,蘇聿容拎著滿手禮品落后一點,不知道他聽見這個小秘密沒有。
巧了,田恬抱著蘇奉巒剛走到小區門口,就碰見了趙闌、李姐、李確三個。
趙闌正抱著李確打顛兒,故意顛得他咯咯咯地笑。當他看到迎面走來的抱著孩子的田恬時,目光立馬變得犀利,不高不興地“哼”了一聲。
互相打過招呼,倆小孩兒見面激動地從大人身上下來,嘻嘻哈哈地邊走邊打鬧,李姐跟著他們跑。
趙闌現在都是以家長自居,但凡別的家長有的特點,好的壞的他都學。比如攀比。
“哼。小巒有多高?有沒有108?”
田恬:“我怎麼知道。”
“哼。在補習什麼?幼小銜接上了嗎?”
田恬:“幼小銜接是什麼?補習不重要吧,小孩子玩得開心最重要。我小時候從來不補習。”
“哼。所以說你是個不成器的小垃圾呢。”
田恬正欲回懟,蘇聿容冷冷開口:“趙闌,去帶孩子。”
趙闌悻悻地去了,換了李姐回來,田恬問她:“你給他吃劣質豬飼料了?他今天怎麼老‘哼哼’。”
李姐淡淡一笑,說了一個字:“程。”
她不說全別人的名字,只說一個“程”,表現出許多曖昧的意思。
李姐看不上有“瑕疵”的男人,管他是蘇聿容還是天王老子。田恬甚至懷疑她每天深夜,都會獰笑著編撰男德班教材,參考“七出之條”,編個“八滾之條”,合稱“七出八滾”又名《離婚法》。
李姐一說“程”,田恬就懂趙闌為什麼陰陽怪氣了——為程季彥抱不平。
一提到程季彥,田恬腦子里劃過很多個念頭,憑他的智商并不能理清楚,但他十分確定沒有一個念頭是關于“退讓”。
事到如今,田恬知道自己是退不了了,說不準又要在蘇聿容身上碰個頭破血流,但他被打散的勇氣好像又全部恢復了原位,不怕有一天會碰死在這塊青石階上。
“程行長最近還好嗎?”
找趙闌他們幾個同學喝了好幾次酒,聽說狀態不好在接受治療,還打算辭職不干了出國旅居。
李姐是聽趙闌說過的,但她偏說:“我不知道。不過蘇總應該知道吧?”
“拉黑了,沒聯系,不關心。”
李姐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她又瞄了眼田恬,發現他沒有任何反應。
田恬牽著蘇奉巒走進家門,這時候田恬已經忘了自己哄蘇奉巒的話,但蘇奉巒顯然記了一路。
——“外婆!”
田恬:……
“外婆!告訴你個小秘密!其實我是你外婆!”
田恬:啥?腦袋嗡嗡的。
大家都懵了,朱麗珍也懵了,她甚至將疑惑的目光投向了興奮不已的田妹……開始在腦海中搜索古今中外有沒有小狗修煉成精、幻化成人、報恩生子的先例?
田恬慌忙繞到朱麗珍身邊,附耳低聲解釋了幾句。朱麗珍恍然,她低身把蘇奉巒抱到膝上,稀罕地又看又摸又嘆。
蘇奉巒:“外婆?”
“哎,乖寶貝。”
外婆好慈祥,蘇奉巒好高興,他在朱麗珍腿上手舞足蹈,用清清朗朗的童聲念起兒歌:“搖啊搖,搖啊搖,搖到外婆橋,外婆夸我是好寶寶,糖一包來果一包……”之前他很討厭這首兒歌的,現在突然喜歡上了。
最后一句李確也加入了進去:“還有餅兒還有糕!”
童聲二重唱實在可愛,“哎哎哎,真好,好寶寶好寶寶!外婆有餅也有糕……”蘇奉巒念一句,朱麗珍附和一句,稀罕極了。
田恬看著,忍不住微笑心酸,忽然有很多遙遠的記憶涌上心頭,他也是這麼小,父母的膝頭就是整個世界。那時朱麗珍和老田還風華正茂、年輕意氣,怎麼突然媽媽就老了?就到了當外婆的歲數?不敢想。
蘇聿容也站在門口看著,卻覺得眼前這場景又溫馨又尷尬——他早已不適應任何肉麻的親情,在他的記憶里,家庭關系就是成員之間互享法定權利、互負法定義務,清楚有界限,各人管好各人的事,有問題坐下來商量解決、形同開會。這并沒有什麼問題,是他們太肉麻了,看來田恬有時候說話很肉麻也是事出有因。
朱麗珍連飯也不想做了,高高興興帶著兩個孩子吃餅吃糕,李姐拉著趙闌一起給老田幫手做菜。
田恬看蘇聿容站門口,神態怔怔的,便招呼他:“去露臺抽支煙?”
“嗯。”
這是蘇聿容第二次來,上次沒上過二樓。田恬指著一扇門說:“這是我房間。”說著擰開門讓他參觀——也沒什麼可參觀的,里面擁擠而普通。就是路過了,想給他看一眼。
和田恬公寓差不多的樣子,那邊像高中生,這邊像小學生。
“你房間好香。”
田恬笑道:“不是。你過來。”
二樓沒別人,田恬便牽著蘇聿容的手,牽著他走到露臺上,“看,是黃角蘭開花了。”
從樓下綠化帶長上來的黃角蘭枝繁葉茂,中間點綴著許多小指大小的白花,極其芬芳。
說是上來抽煙的,上來他就忘了,開始摘花,他把T恤拉起來兜花,摘了一大捧。
“走,去我房間。”
田恬把房間的空調打開,讓蘇聿容隨便坐,他去找了針線來穿花。
“這是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