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生病了?好點了嗎?”
“聽誰說的?”田恬皺著眉冷聲問。
“你們學院,我有朋友。難受嗎?我想去看看你。”
“我很好,謝謝關心。麻煩以后不要聯系我,也別打聽我的事。”
“田恬,我只是想和你談談,你在怕什麼,為什麼不敢和我說話?”安文甫以為,田恬是害怕再一次被他傷害,所以回避他。
田恬了解安文甫,他聽出了這個意思。覺得哭笑不得。
青天白日大早晨,田恬要被這通來電氣死了,他忍不住壓著聲量回懟:“艸……你不會以為我還要吃回頭草吧?我對你想談的不感興趣,你去找個樹洞談行不行。”
安文甫愣了一下,好幾秒沒說話,最后壓抑著怒氣:“田恬你什麼意思,你當初對我說過多少好話你全忘了?你厲害,你說放下就放下了,現在無情成這樣,你那時又能有多愛我……全是騙我的對不對?”
煩人,這不是癌癥好了還逼你做化療嘛,誰做化療有癮是嗎。
“是啊騙你的。掛了。”
田恬倒是二話不說掛了電話,那邊安文甫氣得直接砸了手機。
田恬走回車旁,幫著蘇聿容收拾天幕。蘇聿容等著他說什麼,但是田恬一語不發,便忍不住主動問:“誰?”
田恬從來沒有急智,演技又不行,想演出接電話前的狀態,或者往事隨風的淡定,都演不出來,表現出來就是慌里慌張、閃爍其辭,“哦,嗯……一個以前的朋友。”
“以前的朋友。”蘇聿容重復了一遍。
立馬他就明白了,還想問那人打電話來說什麼事,但話到嘴邊說不出去。
掉價。
蘇聿容是個很貴的人。追問這種問題太掉價。
他覺得把自己與田恬的前男友們放到一起相提并論,都是掉價。
田恬如果拉拉扯扯處理不好和其他男人的問題,那就有多遠滾多遠。蘇聿容自我感覺已經足夠容忍他對自己的不用心。
他可以睡他、可以關心他,但絕不可能做那個先愛的人。嫌跌份。
田恬如果把真心挖出來,蘇聿容想,他也許會認真考慮看看。
他笑了一下,說:“你慌什麼,以為我會問嗎?”
田恬:“我沒慌……你、你當然可以問……”
“沒興趣。你做好你該做的事。”
這話讓田恬好生疑惑,他問:“……什麼是我該做的事?”田恬以為蘇聿容說的是那些關于肉體的事,以及替他疊床鋪被、為他做飯熨衣。
蘇聿容抿著唇不再與他說話。貌似是揭過這個話題,實際是把話題無限延伸、遺留不盡了。
一場重要的對話,最怕結束在驢唇不對馬嘴的地方。
田恬看著蘇聿容上車關門的背影,擰起了眉頭。
回去的氛圍和來時截然相反,蘇聿容甚至不愿坐副駕,他去老板位上坐了,系著安全帶睡覺。田恬幾次想開口說話,看著他平靜的睡臉又沒有機會。
車子下了高速,開始往城里開。
田恬從后視鏡看到蘇聿容醒了,他正雙臂抱胸,看著窗外。
田恬看了他好幾眼,險些撞上右側匯入主路的車。
一個急剎,他們猛地朝前摜了一下。
“對不起……我沒看到它。”
蘇聿容:“累了換我開。前面靠邊。”
田恬:“沒,不累,你再睡會兒。”
蘇聿容根本沒睡著,一直閉著眼想事情。
“蘇總……聿容,晚上想吃什麼?”
“我要回去,你自己吃。
”
他頓了好幾秒才答:“好。”
田恬心里覺得壓抑,也覺得難受。明明出來時很高興,回來時卻都不痛快。
到底哪兒錯了?因為前男友?大家都有過的東西而已。比起安文甫,程季彥明顯更有殺傷力。
因為他有該做而沒做的事?哪一件啊……說明白,他去做了就完了,他又不懶。
到了公寓車庫,田恬熄火、下車,接著看到蘇聿容從后排下來,坐上了駕駛座。
田恬詫異道:“你直接回去嗎,不上去?”
“嗯。”
田恬心里更加難受,本來想回公寓和他談談,拖到下次見面……下次又難說了。
他沮喪地拿自己的背包,以及放在副駕腳下的露營垃圾袋。
他左右手都提著東西,對蘇聿容說:“拜拜。”
“嗯,拜拜。”
田恬走了一段,聽見身后車子啟動的聲音。
鬼使神差地,他轉身跑回去,跑到蘇聿容的窗戶前。
蘇聿容打開車窗,問:“什麼忘拿……”
田恬拎著垃圾袋,彎腰探頭,嘴唇用力撞上他的,把他抵在頭枕上親。
蘇聿容錯愕了一秒,便靠著頭枕仰頭任他親。
甚至在他的唇離開后,感到略微不滿足。
“你做什麼?”
“親你。”
“我問這個嗎?”
“舍不得你。我開車送你回家,再打車回來,好不好?”
蘇聿容仔細看著他,“只有二十分鐘路程。”
田恬笑著討好:“二十分鐘也好。”
“為什麼?”
“因為我舍不得你。”
這不是蘇聿容想聽到的答案,百分制只能打三十分。
所以蘇聿容拒絕了他:“上去吧。明天有事,空了再過來。”
“哦……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忘做了?我是說,該我做的事。”
蘇聿容看著他,想了想,說:“再說吧。”
“好,周末沒去上課,你說要給我補講的,記得來給我講。
”
他每說一句,蘇聿容的心就柔軟一分——完全不受控制。他的繾綣和耐心就像六月的太陽一樣,而蘇聿容的心是冰淇淋做的,在他身邊待一會兒,就融得滴滴答答、黏黏膩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