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點整,蘇聿容回來了,他看見田恬坐那兒玩手機,問:“沒睡?不困了?”
田恬把手機按熄,站起來收折疊床,“睡了一會兒,不困了。”
“以后過來,想休息就到這兒來,我給總工打過招呼。”
“好,謝謝。”
“不謝。沒必要學抽煙。”
田恬笑笑,心想:我學的是你,又不是抽煙。
蘇聿容說出去的話,沒有收到回應,他皺著眉回頭看他:“嗯?”
“聽到啦,老大。”他懶洋洋地說。
初夏午后,真是令人犯困和犯懶吶。要是不用上班就好了,夏天還是適合一動不動。
“你也現在回去嗎?”
“嗯。”
“那我能搭個順風車嗎?今天限號。”
“嗯。”
蘇聿容是不會有限號困擾的,因為他車多。在田恬看來有錢就這點好處了,有時候確實方便點。
田恬在工地門口的便利店買了兩瓶冰汽水,上車給了蘇聿容一瓶,蘇聿容隨手放在了中央扶手。
開了一段,田恬擰開自己那瓶喝了一口,氣泡很足,帶走了胸口的熱意。他問專心開車的蘇聿容:“你要喝水嗎?
“嗯,幫我打開。”
田恬擰開瓶蓋,遞到他右手,他眼睛看著前方,接過來喝了一口,然后遞回副駕。田恬接過來,蓋上瓶蓋放回中間。
田恬問蘇聿容:“小巒適應新保姆嗎?”距離上次來他公寓,已經過去了一個周。
“還行。”
“那他想我了嗎?”田恬開玩笑問。
蘇聿容聞言斜眼看了他一眼,田恬若無所覺,“我都想他了,有空再來我家玩,上次他沒有玩夠吧?都怪你要開會。”
蘇聿容正想說明后天是周末他不上學,這時田恬的手機響了,便沒有說出口。
他鈴聲是《lost stars 》,蘇聿容聽見淡淡笑了下,短暫地想起那個有風雨聲的夜晚。
“喂,田兒,今晚上有空嗎?”是趙闌打來的。
“那要看你有什麼事了。”
“害,叫了幾個朋友喝酒,他們起哄讓我帶上李姐。她說,你去她就去。來吧!我的愛情小保安!”
“去哪兒?”
“還是‘龍’。”
‘龍’挺好玩兒的,夜場歌手水平不錯,場子很嗨,給子和姬崽客人們也玩得比較開,氛圍很贊。
田恬答應了:“行,我晚點到,回家換身衣服。”
“啊?數你最騷包。”
趙闌聲音很大,田恬覺得蘇聿容多半能聽到,趕緊否認:“瞎說什麼,我今天跑了工地,一身灰和汗。”
“那不挺好,工業風。”
“倒也不必這麼寫實。”
趙闌賊笑兩聲:“哎呀闌哥懂的,好好打扮吧,今晚一定讓我的愛情小保安開張!”
田恬很氣,罵他:“姓趙的,你遲早得彎。”
“靠你說話好惡毒。你不過是嫉妒我有如花美眷,而你只能聽取隔壁激戰!”
田恬:“……”
完了,李姐叛變了……連這也告訴了趙闌。這個女人什麼時候才能改掉愛八卦的惡習。
果斷掛掉電話。
這時正好開到一個紅燈,蘇聿容側頭看他,“去哪兒?”
田恬:“回單位。蘇總你要是回公司就捎帶我,不回把我放個能打車的地兒就行。謝謝。”
蘇聿容:“……沒問現在。”
“哦,你說剛剛的電話?趙闌約我晚上去‘龍’。”
“gay 吧?”
“對。”
真理直氣又壯啊……
蘇聿容心里惱怒暗生,后半程一句話都不想和他說。
田恬下了車,回身關門說謝謝、再見。蘇聿容一個眼神都沒給他,轟油門走了。
田恬站路邊:……?
Ok fine, 優秀的人都是難以捉摸的。
下班后,李姐跟著田恬一起去了他公寓,等他沖澡、換衣服,再一起去酒吧。
田恬收拾完走出浴室,抬頭看見李姐整個人扒在二樓的墻壁上……
“你干嘛……”
“我聽聽現場直播,這不比瑟瑟廣播劇精彩?”
“……現在不到八點。”
“一般幾點開始?”她問得很認真,像在搞學術。
“……十二點到早上都有可能。需要我給你發張邀請函嗎?”
“發條微信就行,我打車過來。”
她臨走前用非常敬佩的目光看了眼田恬家的白墻,仿佛它有魔力,是什麼八卦之神的象征。
他們打車到‘龍’,服務生把他們引到二樓卡座,這兒是酒吧最好的位置,看舞臺很清楚,也可以俯瞰下方的人群。田恬記得這兒低銷很高,大概八千。
今天誰請客啊,真大方。
他打眼一看,看到一個特別好看顯眼的人。
田恬今天穿得像個大學生,洗了澡套了短袖牛仔褲,頭發最近剪短了,不需要打理。
那兒坐著的程季彥戴一副細黑邊眼鏡,穿暗紅色長袖翻領襯衫,卷到手肘,戴百萬腕表。斯文俊雅,文藝又不失精英做派,長得有點兒像年輕時的鄭伊健。
他可能是今晚‘龍’最精彩的人物了。
李姐挨著趙闌坐了,只剩程季彥旁邊有個空位,他輕輕招手招呼田恬:“田先生,坐這里。”
“好。叫小田就行。”
程季彥問他喝什麼,親自給他開了一瓶啤酒。
靠近了,田恬聞到他身上的男士香水味,特別好聞,成熟、自信、有一點壓迫感,還有招搖誘惑的味道。
很想問他是哪一款香。但沒法問,首先一定很昂貴,其次他噴不出程季彥的氣質和味道來。
他在一旁,言談舉止都是上品,親切地與人談笑,慢慢地飲酒。任誰來看,田恬坐他旁邊都是個十足的陪襯。
“田恬,我就叫你名字吧。
上次的事,謝謝你。很抱歉啊,當時我是不是很糟?”他忽然舉酒低聲對田恬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