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恬心里是失落的,他想到以前追求安文甫時,他們都是學生,他在同一列去大學的火車上遇見他,喜歡,說追就追了。那會兒他是個普通本科學校的,安文甫是名牌top 10的,他覺得這點差距沒什麼了不起。
可是這點差距只是相交線的初始,隨著時間的推移,剪刀差就越來越大。安文甫越來越高,田恬越來越低。
蘇聿容和田恬,更加連相交都沒有,是一組平行線,蘇聿容高高在上。
田恬拉住秦原,低聲說:“歇了吧原哥,蘇總的綠化帶可捆不到你腰上。”
秦原:“認識啊?怎麼說?”
田恬:“我看過一點他們公司資料,就是感覺不行吧,你看這些事兒他像好說話的人嗎?”
秦原搖搖頭:“不像。”
屈陽山是片野山,被很多戶外運動愛好者先驅硬刨出了一條路,沿途做上了路標,當地政府也意思意思稍微弄了弄,架了一點必要的石板路和木棧道。
田恬是徒步翻過雪山的人,這點土路和密林不在話下,他連背包上的登山杖都沒有抽出來。
趙闌是俱樂部隊長,經營連鎖兒童街舞培訓班的,特有活力一個人,一言不合就能來個breaking ,走在最前面帶路。
田恬走在蘇聿容后面,本來以為蘇聿容看上去美麗斯文,應該不大強壯的,但是很顯然蘇總有著西裝暴徒的潛質。這會兒穿著登山運動裝,架著銀框眼鏡,后脖子上沁著薄汗,又像個暴徒書生。
辣就一個字。
光看著這個脖頸子,田恬就生理性臉熱。
同學之間聊開了,稱呼就比較隨意了,趙闌高中時應該和蘇聿容關系不錯,他們在前面聊起來一些校園里的事,田恬在后面豎著耳朵聽得甘之如飴。
蘇聿容如他所料,從小聰明優秀,在田恬眼里是什麼樣,估計在別人眼里也是什麼樣。他是許多少男少女青春回憶里濃墨重彩的一筆。田恬覺得很遺憾,他的青春里沒有過這樣一個人,即便是有,以他平庸的面目也無法走進他的世界吧。
趙闌是個話簍子,擅交際,高中好多同學他都還聯系著,聊著聊著跟匯報工作似的,開始對蘇聿容一一細數同學們的去向。
田恬聽到一個熟悉的名字。
“容哥,記不記得程季彥?那會兒死命追你那個。”
田恬耳廓都快二次發育了,在他的意念里拼命長大,等待著這段關鍵對話,連風吹草動他都嫌吵。
蘇聿容漫不經心地答:“嗯,當然記得。前幾天還一起吃飯。”
趙闌很驚訝:“啊?什麼意思?你們在一起了?”
蘇聿容:“算是吧。”
趙闌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明白了,給個機會。”
蘇聿容不知做了個什麼表情,田恬看不見,心癢癢的。
隨即又變得消沉,從高中追到現在,得有十年了吧,就只是給個機會,只是模棱兩可的嘗試。怎麼感覺這個程季彥挺慘的。田恬替他感到難過。
趙闌可能是覺得話都說到這兒了,不替老同學打個助攻有點說不過去,他笑哈哈地說:“還記得嗎,有一次幾個同學去你家玩兒,程季彥也在,你媽媽讓你吃一種藥粉,治過敏的,他看見你吃得難受,自個兒跑藥店去買了百來個空膠囊,還有挖耳勺,回來坐那兒把藥粉一點點灌進空膠囊里。我們都玩兒游戲機呢,就他坐那兒一下午裝藥粉。
這事兒我記一輩子。”
蘇聿容還是那副淡淡的腔調,“嗯。”
趙闌:“那些膠囊你后來吃了嗎?”
蘇聿容:“忘了。”
趙闌挺巧的嘴,被蘇聿容兩個字給干沉默了。
第8章 你被踹了小垃圾!
感覺到蘇聿容明顯不愿多說,趙闌就換了話題。
走到一個開闊一點的地方,后面的人陸陸續續超過田恬、蘇聿容、趙闌,快步往山上奔去。
甭管這俱樂部當年有多牛逼,現在就是一野雞俱樂部,偶爾還有湊熱鬧遛娃的。有放屁都恨不得搞出個儀式感的閑散中老年,還有一臉厭世仿佛來找東南枝的大學生。大家圈子挺遠的,湊到一起也不用刻意社交,愿意聊天聊天,不愿意聊天埋頭走路也行,沒有人干涉別人,氣氛還挺融洽的。
前面有一根橫下來的樹枝,彎個腰就能過去的,趙闌來了一個breaking,弄一手泥。挺大個人了,有時候行為幼稚得慌。他躍起來倒退著走,說:“誒田兒,問你個事兒。”
“說。”
“上次你介紹來那個學員,那個小男孩兒,還挺有天賦的,他家長喜歡街舞嗎?”
田恬:“哪個小男孩兒?我給你推了那麼多同事小孩兒。”
趙闌:“就李確。”
這孩子田恬熟,李姐的兒子。
“哦他。”
趙闌跳起來,越過蘇聿容拍了他一把,“別跟哥裝酷,多說兩句!”
田恬看他手好像蹭到蘇聿容的肩膀了,粗粗魯魯的,干脆提了一步,與蘇聿容并排走。
“說什麼,雞娃還用自己喜歡嗎?還是你想辦成人班?有韓舞他媽興許喜歡。”
趙闌:“韓舞真沒有。你跟李姐挺熟哈,跟你一個辦公室。”
田恬笑了,他猜出來趙闌什麼意思了,樂呵呵地逗他:“嗯,還打聽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