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恬帶他進入小時候的世界,看房間里的收藏的漫畫和同學錄,夜里田恬不鎖房門,等著隔壁客房的安文甫偷偷溜過來親吻他。
他們在露臺上看過中秋的月亮、堆過雪人、就著媽媽做的小菜對酌喝酒談天說地。
隨時想起來都覺得很美好。所以分開的時候,田恬很舍不得他。曾經他非常自信,以為自己能夠追求到任何一個符合心意的良人,后來他知道他其實沒有朱麗珍說的那麼好。在他最難過的時候,他發誓,下一次要找一個愛他的人,而不是他愛的人。他要做那個被挽留的人。
田恬一直沒有對父母出柜,不是怕他們雞飛狗跳不能接受,而是想帶一個確信未來的人到父母面前,讓他們看到一段清晰的、可以白頭偕老的感情。得要有那麼一個令他無比確信的人,他才能對父母說:放心吧爸爸媽媽,我和別人不太一樣,但我會很幸福。
面對父母詢問的目光,田恬只好承認了能說的一部分:“說實話,和他沒有聯系了,鬧了點矛盾。別問了,不想說。”
老田夫婦沉默了一瞬,沒繼續追問,老田淡淡說:“沒事。”朱麗珍也輕輕說:“沒事。”
兩句“沒事”,好險讓田恬落下淚來。
之后就沒再為這事難過了,他們吃過晚飯,一起出門溜了溜狗妹妹,還買了很多水果回家吃。
回到家田恬在露臺上做了一組“腹肌撕裂者”,然后在鏡子前欣賞了一會兒自己八塊腹肌的窄腰,接著洗個澡歪倒在床上。
剛才散步的時候老田和朱麗珍聊到一本小說,老田說他二十年前讀過,職場人可以看看。
田恬打開微信讀書app,找到那本《滄浪之水》,有一搭沒一搭地看了起來。
正看得發困,一個電話打了進來,是戶外俱樂部認識的朋友秦原。
“田兒,清明有空嗎?俱樂部打算清明搞一個跑山活動,去屈陽山,上山下山一共83公里,在山上營地露營一晚。來不來?”
田恬聽到有集體戶外活動,很心動,問:“清明假期前兩天還是后兩天?”
秦原:“選的后兩天,知道大家可能第一天要去掃墓。”
田恬確實清明節當天要回縣城老家掃墓,當天就能來回,接著去參加跑山,假期很充實。他沒怎麼猶豫就答應了。
秦原:“行,數你最爽快。具體通知一會兒隊長發群里,你看看,準備好東西。對了,這次活動有個OG要參加,據說是個大老板,還帶著贊助回歸的,跑出名次的有獎品禮包。爽不爽?”
田恬:“什麼禮包?印公司logo的雨傘水杯?”
秦原:“不能,人特有錢,說是戶外裝備、露營裝備什麼的,都是硬貨,你指定舍不得買那種。加油吧少年。”
田恬眼睛亮起來,衷心夸贊:“老板大氣。這破俱樂部還有這樣的OG我是沒想到的。”
秦原:“老板賺錢太忙,好幾年不玩兒了,我進俱樂部的時候都沒見過他。最近可能突然想挽救一下中年發福。哈哈哈哈哈哈。”
田恬:“哈哈哈哈哈哈。”有獎品拿,反正跟著高興。
掛了電話,田恬彈起來翻衣柜,跑山的穿著和跑步、健身的不太一樣,雖然也能混著穿無所謂,但田恬文具還挺多,有的放這個家了有的放在公寓里,他打算提前選一身帥的。雖然俱樂部里肌肉男和糙漢居多,并沒有他中意的款式,但他可以帥給小花看、帥給大樹看、帥給小溪流看。
選了一身穿上,又去鞋柜里找了一雙登山鞋。朱麗珍看見了都說好看,她的審美很好,喜歡松弛不刻意的打扮,即便是特殊場合比如登山,也沒有必要使自己顯得很用力。她也很會夸人:“好看,看起來就是大山的兒子,很有生命力。”
這一晚上不用擔心隔壁買賣雙方談生意的動靜,田恬開著《滄浪之水》的AI讀書,在平鋪直敘又意味深長的字里行間中,坦然睡去。
第7章 中年富商的情史。
清明假期第二天天氣無風無雨,從市區去屈陽山下匯合開車需要個多小時。田恬從家里開了豐田出來,還繞道去接了秦原,秦原說天天開車上下班,放假了不想開車,田恬就接著他一起過去匯合。
秦原把裝備扔進后備箱,跨上車就說:“田兒,今天跑山我不和你搭伙,我準備搞一搞那個中年富商,拉拉關系。”
田恬:“好,原哥門上給你放了瓶礦泉水。”
秦原:“謝謝田。一會兒你不用管我,想去沖獎品就去沖,我陪中老年在后面夕陽紅慢搖。我打聽了,人家是做工程的,別誤會,不是一般二般的包工頭,正經大公司。混熟了說不定老哥就能發展副業了,什麼邊角料的活兒都行啊,搞搞綠化帶、倒騰個路燈什麼的。”
田恬連連點頭。秦原是國企上班的,四十來歲,在公司里大概混到頭了,自打認識他,田恬聽到的最高頻詞就是“副業”。這很正常,體制內絕大部分人都是螺絲釘,對很多呆得久的中年男性而言,“副業”兩個字就是匯仁腎寶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