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瞿清白不太聽得懂他在說什麼,指指七星披肩:“如果李團結留在了這里,那他也不會再出來發瘋了吧?”
祁景點頭。
吳敖盯著七星披肩:“那是不是說,如果我們毀掉了這玩意兒,就能把那兇獸一起……”
大家的沉默了。
祁景道:“你大可以試試。”
吳敖站起來,抽出竹節锏,一锏打下去,地面都被打出了一個大坑,七星披肩卻什麼事兒都沒有。他和瞿清白又撕又扯,發現這看似破破爛爛的東西就像金剛不壞,刀槍不入一般。
祁景聳聳肩:“我早就知道,李團結這家伙不會這麼蠢的。他和齊流木的魂魄都在這個披肩里,這個披肩恐怕是這個世界上最堅固的東西了。”
瞿清白促狹道:“你忘說了一樣,還有他的嘴。”
他們都笑了起來。
終于解決了一件麻煩事讓所有人都心情大好,可是沒樂一會兒,大家都止住了笑。
瞿清白摸了摸鼻子:“但是,我們怎麼從這里出去?你們說,這是一個不屬于現實、過去或未來的一個空間,就像是……就像是一個時空夾縫。可是,我們怎麼從時空夾縫里出去?”
周伊道:“還有一個問題,摩羅怎麼辦?”
江隱道:“先說摩羅。這東西留著,百害而無一利。”
在場眾人都來自守墓人世家,或與守墓人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自然知道這東西的害處。比起它那能起死回生,還魂召魄的能力,它帶來的災難和悲哀更加令人心驚。
因為摩羅,守墓人世代受到詛咒,變得人不人鬼不鬼,曾經用生命保護蕓蕓眾生的守墓人,在命運的戲弄下,終于將對不公的怨憤和瘋狂的報復還給了人間。
沒有人反對將摩羅毀掉,但問題是,怎麼辦?
瞿清白抱著撿起的摩羅,簡直像抱著一個燙手山芋。
摩羅是世間難見的寶物,自然不可能用普通方法毀掉。他們將目光投向了智叟。
白胡子老頭沉吟良久:“古籍中從未記載如何毀掉神器。在以前,摩羅這種寶物只能被封印,就如齊流木選擇將它藏進了神像中,歷經數十年未被人發現。但機緣巧合之下,這寶物仍然會重現人間,到那時,又免不了一陣腥風血雨。我想,摩羅生于天地,若想毀掉,也只能借天地之力。”
江隱問:“那麼,什麼是天地之……”
他忽然停住了。
他閉上了嘴,定定的看著智叟,那眼光非常奇怪,好像在看一種從未發現的,讓人驚悚無比的生物。
“……你是怎麼知道的?”
智叟愣了愣:“什麼怎麼知道的?”
江隱道:“祁景從未和別人提過他夢中的場景,我也從未提過。你怎麼知道齊流木將摩羅藏進了神像里?那時候,你應該已經消失了。”
第333章 第三百三十一夜
時間像陷入了靜止,又慢慢的扭曲起來,眼前的智叟不再是一個白胡子垂地的老頭,他的身形不斷拉長,長高,在霧氣蒙蒙中,他變成了一只雪白長毛的野獸。
這野獸身形如虎豹一般,極為魁偉,但端坐之姿卻十分優雅。它頭頂龍角,雪白長毛柔順光亮,兩只藍湛湛的眼睛垂下來,靜靜的看著他們,最稀奇的是,它的周身環繞漂浮著一冊長長的卷軸,上面似繪著異域山海,飛禽走獸,珍奇異寶,無所不有。
瞿清白張大了嘴,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是……白……白……”
“白澤。”江隱道。
白澤,傳說中的祥瑞之獸,能知世事,通古今,除邪祟。據說它知道天下所有鬼怪的驅除方法,黃帝東巡時將其口述妖怪記載下來,制成《白澤圖》。都說“家有白澤圖,鬼怪自消除”,江逾白給他取名為江白澤,就是討了這個好意頭。
“我很好奇,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看著這一切的,是六十年前,還是現在?”
那野獸,不,應該叫做白澤張開了口,聲如弦樂,又如洪鐘,極為緩和平靜,又無端讓人覺得莊嚴肅穆。
“智叟從未出現過。一直都是我。”
瞿清白咽了咽口水,畏懼又憧憬的看著這高貴無比的神獸:“那……那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白澤抬頭看了看昏沉暗紅的天空。
“也許你們不知道,我不僅僅是白澤,還是天道的一部分。”
天道?那個說不清道不明,看不見摸不著的……天道?
祁景攥緊了拳頭,死死盯著他。
他對天道的印象并不好。
“這世上的妖獸,多生于天地之間,而我不一樣,我生于天道的規則之中。正因如此,我得窺天道一隅,洞悉世間命數。我少時曾于人間游歷,熟讀詩書,交友廣泛,知禮義廉恥,感人間真情。我本該只做一個旁觀者,卻不知不覺深陷其中。因此對于天道的許多決定,我并不認同。”
“六十年前,齊流木等人對付四兇時,我偶然看到了未來。”它沉默了一下,“那是比現在還糟糕千百倍的境況。我不能接受這樣的結局,又無法直接改變天道,所以在這時空的洪流之中,放進了一點異數。”
“我的白澤圖,不止記載了所有妖獸的姓名、習性和驅除的方法,這張白澤圖,本身就是一方時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