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欲望就這樣莫名其妙的產生了。
開始會懷疑是否是憋的太久了,畢竟從誕生的千萬年以來,自從成年體之后,他的生活中就再沒有“禁欲”兩字。
兇獸的魅力自然所向披靡,而他自身也并不缺乏引誘人的手段。當他想要誘惑一個人的時候,即使并不用放低身段作出溫柔的姿態,對方也總會被那種濃黑到危險的氣場所吸引。
美麗的肉體就像飛蛾撲火,酒池肉、林和饕餮盛宴對他敞開歡迎的懷抱。
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少女還是人婦,清高的,妖艷的,純真的,放蕩的,他都欣然接受。兇獸本就欲壑難填,人世間的道德底線只會惹他發笑。
但是這些人并不是不具有共同點。
他并不會委屈自己,發生肉體交合的人都是,無一例外的——絕色。
其中不是沒有名留青史的傾國傾城之貌,他擁抱一兩次也覺足夠,不耐煩于人類多余的情感,總能夠瀟灑自如的抽身而出。再有糾纏不休的,他并不介意殺了了事。這種在人世間能夠稱之為悚然聽聞的讓枕邊人血濺當場的禽獸行徑,對喜怒無常的兇獸來說,不過是一念之間。
其實并不難理解。他從未將螻蟻當作與自己平等的存在。
無論怎樣,在情事一事上,他也算是繁花看遍,閱盡千帆了。
所以,為什麼會對這樣一個男人產生欲望呢?
這是李團結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的事。
最開始和這個叫齊流木的男人產生聯系,只不過是一時興起。本以為會很快厭倦的清湯寡水家徒四壁的生活,也不知不覺就過了半年。
也許要得益于男人在符咒上可以稱之為驚艷的天賦,也許是因為那種即使自己什麼都沒有還是要緊巴巴的將最好的一點食物給自己的樣子很可笑。
他留了下來。
然后……
不知不覺到了現在。
他并不否認齊流木對他而言是特別的,但從未想過這男人會對他產生性上的吸引。開始的調笑并沒有真心,看到他窘迫的樣子也覺有趣,但要說真想抱這副寡淡的身體,那實在是無稽之談。
明明看上去就沒滋沒味的樣子。
但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目光總會不自覺地停留在上。
同行數年,齊流木的裝扮并沒怎麼變過,扎進褲子里的襯衫總是看起來寬寬松松的,因為瘦而非常削薄的,側面看去像紙片一樣的一段腰,就很顯然的突出在視線里。
不清楚這個想法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但是有一天,他的視線再次落到那段腰上的時候,忽然這樣想到:
啊……要是插、進去的話,小腹上都會浮現出他的形狀吧。
這個對他來說只是不葷不素的念頭一閃而過,并沒有停留太久。也并不是很想要看那平平的小腹浮現出男人的幾、把的形狀的畸形樣子。
但是他又開始看向別的地方。
雖然瘦,但是很勻稱的身體,修長的雙腿,有點翹的屁股,細窄的腰,用力時會突起的蝴蝶一樣的肩胛骨,還有卷起來襯衫時意外的有著緊貼骨骼的薄薄的肌肉的小臂。
似乎也并不是很差。但也好不到哪兒去。
這男人實在是平凡的代名詞。
還有臉。
充其量只能算是清秀的臉龐。蓬松柔軟的頭發,白皙的皮膚,總是收斂著的好像在思考什麼的眉眼,看起來很干凈。眉毛的形狀很好,但并不濃黑,看起來很寡淡,沒有攻擊性,也沒什麼主意的長相。
總是安靜沉思的樣子,但如果遇到想說的事也能夸夸其談。
當那雙形狀十分柔和,睫毛長長的眼睛抬起來看向人的時候,才會發現那雙眼睛有多亮,那其中蘊含的意志力又是多麼堅決。像閃耀的星子,躍動的火苗。
這時才能看出他是一個多麼固執,倔強,一條路走到黑的……
蠢貨。
但是李團結并不打算否認他喜歡這雙眼睛看著他。
當他全心全意的注視著他的時候,那種認真的,誠懇的,真摯的情感,也許還有他自己都尚未察覺到的,或許是避免察覺到的,濃厚的依賴和信任。
……都清清楚楚的映在他眼底。
齊流木非常,非常喜歡他。
他清清楚楚的知道這一點,并為此而愉悅。人類的情感太過容易看透,當他同他說話,甚至肢體接觸時,有多少是帶著故意的引誘和曖昧,他不否認。
即使是尚未對他產生奇怪的欲望時,兇獸的誘惑就已經開始。
為什麼?
他也不清楚。
也許是為了看到他不自覺流露出的迷戀和親近,被捉弄的耳朵和后頸通紅手足無措的樣子,和那明明很想要卻拼命咬牙忍住說不想要的樣子,透過那單薄的軀體,總能看到一個被禁錮住的,與自己的欲望對抗的可憐的靈魂。
他不懷疑齊流木對他泥足深陷的情感。
但是,他會對他的身體產生渴求嗎?
他發現自己并不知道這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