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團結掰過他的臉,虎口卡在他的下巴上,將臉頰上的軟肉玩耍一般擠壓著:“看著我。”
齊流木被他揉的抽了口氣。
“如果心里沒有鬼,何必在意別人的眼光?”他輕輕的說,湊了過去,七星披肩兜頭罩住了他們,將最后的氣聲淹沒了。
祁景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了,披肩溫暖的熱度似乎還殘留在他身上。
瞿清白爬起來,揉著眼睛:“是誰啊,大清早的……”
江隱走過去開了門,不多時,就回來了。
“是誰?”祁景問。
江隱:“來搶親的。”
陳厝馬上就明白了:“是不是那個假神婆來接祁景過門了?”
祁景一巴掌拍在他的腦袋上:“說話小心點,誰過門?”
他直起身來,但一個柔軟的東西從他身上滑了下來,祁景看過去,一顆心忽然狂跳了起來——
是一條七星披肩。
第285章 第二百八十五夜
和夢中如此相似的七星披肩,讓祁景忽然分不清夢境與現實,他揉了又揉眼睛,才確定這不是自己的幻覺。
明明在睡著前,還沒有這條披肩的。
祁景問:“你們誰給我蓋上這個了嗎?”
陳厝聳聳肩:“我可沒有那麼溫柔小意。”其他人也搖頭。
難道是阿詩瑪大娘?
祁景緊握著那條披肩,有種它是從夢境憑空掉進現實的錯覺。
可是時間已經不允許他細想,他站起來,抹了兩把臉,強迫自己清醒過來,走到了門前。
在那里,神婆跟族長正跪在地上等他。
神婆張開嘴,剛要說一些溢美之詞,就被祁景抬手制止了:“別廢話了,走吧。”
他煩透這些歌功頌德虛偽至極的套話了,真不知道饕餮這個神明當個什麼勁兒。
他剛要登上神婆的轎子,就被江隱攔住了:“要做什麼,就在這里做。”
神婆愣了一下:“可是,為了準備祭祀,需要神明大人沐浴焚香,祈禱更衣,在這里恐怕不太方便。”
“就在這里,或者我們都跟過去。”
祁景有些驚訝的看著江隱,自己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這麼護著他了。
江隱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既然神婆不是真的神婆,誠心也不是真的誠心。不知道她是什麼人,什麼目的,你怎麼敢跟著她走?”
祁景猛然明白過來,是他糊涂了,一時仍把她當成那個虔誠的神婆。
他點點頭:“你聽見他說的了。”
神婆掙扎了一會,見祁景堅持,面容閃過一絲陰霾。終于,她不情不愿的答應了:“謹遵神明大人吩咐。那麼,就請您的朋友們,和我們一起走吧。”
吳敖傷勢沉重,沒辦法隨意行動,周伊留下照看他。其他人都跟著神婆走了,來到了那個萬古寨最高大的木寮。那木寮是樹木死后經人工建造而成的,三五棵巨大的古樹長在一起,即使枯死后也保持著參天虬結的姿態,密密麻麻的黑色枝椏讓人能夠想象它壯年時的繁茂。
剛走到前面的吊橋處,就聽到有人齊聲大喊:
“恭迎神明大人!”
祁景嚇了一跳,差點說一句免禮平身,后來想想不對,他這個思想也夠封建的。估計再把他放這個位子上久一點,他就要飄了。
陳厝暗搓搓的擠兌他:“皇上,您登基之后打算給我封個什麼官做做啊?”
祁景微微一笑:“我看總管大太監就不錯。”
陳厝下身一涼:“好你個昏君!”
插科打諢之間,吊橋已經過了,祁景滿眼都是后腦勺和脊梁骨,總算走進木寮了,又對上一個個誠惶誠恐埋著頭的腦門,覺得這地方真鬧心。
他們走過一條長長的,傾斜著向上的通道,通道里到處都是絲绦銀飾和閃閃發光的窺天鏡,好像從木寮盤根錯節的根系中走過,終于走到了盡頭,豁然開朗。
祁景聞到了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味道,滿目都是熱氣騰騰的白霧,神婆說:“伊布泉到了,請神明大人沐浴更衣。”
原來這是從木寮內部通往伊布泉的地道。
上一次,他們從這里跳下去,李團結化作獸形,被神婆當成了饕餮。
神婆一個眼色,就有兩個漂亮的傈西姑娘過來,伸手就要往他身上摸,祁景雙手護胸,警惕道:“干什麼?”
“讓她們伺候您沐浴吧,神明大人。”
“不需要。”祁景后退兩步,“你們都退下,我沒有給人表演脫衣舞的嗜好。”
神婆只得和一眾人都退了下去。
陳厝在旁邊暗挑大拇指:“看見沒有,這就叫男德。”
江隱道:“我們也在外面等你。”
人都走了,祁景脫下衣服,長腿一跨,踏入溫熱的泉水,準備草草洗個兩下就完事兒。但這泉水中氤氳著一股奇怪的香氣,讓他全身的肌肉都放松了下來,眼睛微微瞇著,不由得就多坐了一會。
他的手臂張開,觸碰到旁邊的草地,一手柔軟的粉色絨毛,這才想起來,原來是番梔子花的味道。
這種花的果實有舒緩神經的功效,如果太多,能夠催、情。
祁景心中有些不妙,覺得自己像一只在溫水里得意洋洋的青蛙,剛要起身,忽然,一股大力從頸后襲來,將他按進了水里!
一串串氣泡從水中升起,祁景拼命掙扎,心里還想,上次他就是用這種方式整的白凈,風水輪流轉,這次輪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