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明白了,就自己牽住我的手,然后,永遠都不要放開了。”
直到江隱走遠了,阿月拉和勒丘這才敢靠近。
勒丘輕咳一聲:“所以,你們真的是那種關系?”
祁景道:“我還在追。”
勒丘一豎大拇指:“不錯,是條漢子。”
祁景淡然一笑,心說我這是經歷了多少心理掙扎才能這麼坦蕩的,我一個直男硬生生掰成回形針容易嗎?原本以為罪魁禍首是江隱,想想不對啊,那為什麼現在他還要掰江隱?原來不是兩情相悅,基佬竟是他自己。
唉,冤孽啊。
阿月拉紅著臉:“那……祝你們,百年好合!”
祁景一笑:“你們也是。”
他們繼續往下走,李團結卻忽然道:“為什麼不說,欲望就是愛呢?他會相信你的。煮熟的鴨子都能飛,你也太沒用了。”
祁景冷冷道:“你有用,齊流木到手了嗎?”
李團結哼笑道:“你怎麼知道沒有?”
祁景心說,人都死了,還在這嘴硬呢。但這個太扎心了,他自己也不太好受,打個哈哈過去了。
“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吧。”
沉默了一會,李團結又問:“為什麼?”
“你還在糾結這一茬呢。”祁景說,“我只是不想糊弄他。如果他稀里糊涂的和我在一起了,最后卻發現心不在這里,也沒什麼意思。只有他自己想清楚了,主動選擇了我,那樣才牢靠。你不懂,這叫放長線釣大魚。”
“牢靠,什麼叫牢靠?這個世界上,只有欲望是最牢靠的。想要什麼,就拼盡全力,不擇手段的去要,或偷、或騙、或搶、或求,只有握在手里的東西才是真的,其他的都是假的。就算讓他愛上你的身體又如何?嘗過了那種滋味,自然會上癮。
而欲望是可以將心扭曲的。”
祁景心想,這是什麼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的論調?三觀隨著五官跑,腦子長在幾把上,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窮奇。
“你想要真心,可人的心多麼叵測,說變就變,毫無長性。最愚蠢的事莫過于,在別人交出一顆真心之前,就把自己的心雙手奉上。”
祁景憋不住了:“……你以前受過什麼情傷嗎?”
“什麼?”
“我覺得古墓派的祖師婆婆都說不出這一堆話。”
而且,你們倆不是從純潔無比的鄉村愛情開始的嗎!!
莫名其妙的,他想到了立下血誓那天,齊流木說,他只換一份真心。
忽然,腳下的地面一陣震顫,開始他還以為是錯覺,等看到阿月拉和勒丘蒼白的臉,才明白過來。
遠處的姻緣廟不斷崩塌,相思樹的樹葉轉眼落了一地,臺階的勁頭,已經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不好,幻境要消失了!”
祁景三步并作兩步,一把拉住了江隱的手,幾人狂奔下山,還是趕不上臺階崩塌的速度。他一腳踩空——
“啊啊啊啊!!”
狂風凜冽中,阿月拉喊:“……那個帶著翅膀的神獸呢?你讓他出來啊!”
祁景喊道:“沒勁了!”
化形一次耗費的精力不少,何況是原形。李團結現在還能冷嘲熱諷,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
“完了,完了……”阿月拉飆淚道,“我們要死了!”
明明剛系上紅線,她還不想死啊!
他們勢不可擋的往下墜去,祁景在狂風中瞇起眼,看著地上那不停縮小的花海子,不知道等他們掉下去的時候,還能不能替他們抗一波傷害。
連江隱都閉上了眼睛。
撲通!!
“臥槽!!!”
幾聲慘叫響起,卻不是他們發出來的,一片茂密的花叢毛毯一樣將他們接住了,卻砸中了不知哪來的倒霉鬼,滾成一團。
“疼疼疼疼疼……我的腿,腿又斷了!”
祁景還在暈頭轉向,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不需要看,他就能描摹出那幅淚眼汪汪的樣子,帶著點嬰兒肥的臉頰不斷抽搐。
“伊伊……救我……”
祁景勉強道:“小白?”
瞿清白也愣了,扭頭一看:“怎麼是你們?”
“我們……”
一個聲音咬牙切齒的從身下傳來:“……你能不能先從我身上下去再說?”
祁景低頭一看,他屁股底下來坐著一個吳敖。
“抱歉。”
吳敖坐了起來,被砸的呲牙咧嘴,黑著臉道:“這是玩的哪兒出?天上掉下來個豬八戒?”
“說誰豬八戒呢。”祁景笑,“你們呢,不是在山下等著嗎?怎麼會來這里?”
周伊一邊替瞿清白包扎,一邊道:“我們本來是在山下的,可是等了很久你們還不下來,又看到山上燈火通明,一只野獸飛了出來,就知道不好。索性連白月明都不等了,先找到你們再說。”
她拍了拍瞿清白的腿:“沒什麼事,扭了下而已。”
瞿清白道:“你們有沒有覺得,自從陳厝走之后,他的霉運都被我繼承了。”
他苦笑了下:“真想他快點回來啊。”
“這不就給你們送人來了嗎?”
一個帶著溫和笑意的聲音響起,卻讓所有人的脊梁骨都是一炸。只要和他打過交道的人,就知道這溫柔只是偽裝,皮子底下活脫脫的青面獠牙。
像煙霧,又像月光,白月明的身影慢慢在夜色中浮現出來,不同的是,他的手上還抓住一個人。
“把他弄出來,可費了我不少勁啊。說吧,你們要怎麼感謝我?”
看到那人的一瞬,所有人都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