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祁景和江隱正在費勁的在接近九十度的山坡上挪動。
他們只在手部和關節處纏了一層厚厚的棉布,除此之外沒有任何防護措施,堪稱赤手空拳爬峭壁。正因為這山坡陡峭難爬,其他人只能留在山下等候。
祁景抓住一塊突出的巖石,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來。他低頭看了看,腳下夜色混著霧氣,將地下的景色隱去了大半,仿佛一失足就要墜入萬丈深淵。
李團結道:“怕了?”
祁景:“我只是覺得這里很熟悉。”他若有所思的說,“你還記得嗎……齊流木把明珠扔進去的那個湖,是不是也長這個樣子?”
李團結回憶了一下:“我記得那湖也位于山頂,周圍樹木蔥郁,鳥獸成群……不過現如今滄海桑田,山坡已被夷為平地,變成了一處花海子。”
“這是自然,這里本來也是后人仿造的。我是說,真正的伊布泉,會不會就在那里?”
瞿清白焦急的抬頭張望著,那兩人已經在夜色中化成了兩個不甚清晰的黑影:“……他們爬到哪里了?”
周伊安撫道:“別著急,到了他們會用傳訊符告訴我們的。”
吳敖還有些不服氣:“為什麼不讓我去?這山也沒有多高,我三兩下就上去了。”
瞿清白:“你忘了嗎,我們還要等白月明呢。說好的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呸……是一手交眼珠一手交陳厝,誰知道他還會搞出什麼幺蛾子,留下的人多一點比較好。”
周伊也道:“就像你說的,上山其實沒什麼危險,如果找不到,大不了就下來,反而是白月明這邊更讓人擔心。”
吳敖好像被說服了,像只狼犬一樣,豎著耳朵,警惕著周圍的動靜。
在愈來愈深的夜色中,周伊的心情卻久久無法平靜。她的心中總是懸著一件事情,那只在窺天鏡和現實中都出現過的紅色眼睛。
……那會是羅剎的眼睛嗎?如果是的話,她為什麼會在那里看到呢?
周伊總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事情,只差一個關竅,一切就都會被打通,真相會隨著那只血紅的眼珠一起浮出水面。
一陣冷風刮過,她不由得把手伸進了口袋,卻不期然的摸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
……
李團結并不關心祁景的猜測:“是又怎麼樣?反正伊布泉已經消失了,你還是快點爬是正經。”
祁景也不再說話,兩人一鼓作氣,終于看見了希望的曙光。
江隱先一步上了緩坡,將祁景拽了上來,又忽然“噓”了一聲,把他按了下去。
祁景匍匐在地上,滿鼻子都是泥土和花草的香氣:“怎麼了?”
江隱指了指前面:“你看。”
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有一坨黑影在花叢中蠕動,遠望去好像什麼野獸或怪物,幾乎有兩三人大。
什麼東西?
他悄悄的往前挪了挪,就見那黑影忽然發出一聲渾濁的吐息,猛的翻滾過來,差點沒壓著他!
江隱拖著他的腿往后扯了一下,才沒讓他被那巨影壓個正著。可是這樣一來,雙方避無可避,直接打了個照面。
祁景差點沒喊出來:“是你……你們??”
第268章 第二百六十八夜
面前抱成一團的,居然是阿月拉和勒丘。兩個人面色酡紅,衣衫凌亂,臉上的表情先是警惕,又是羞慚,對上祁景快瞪成銅鈴的眼睛,都不甚自在的移開了目光。
祁景:“你……你們什麼情況?”他都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了,臉上的肌肉直抽抽,“既然要追求刺激,就貫徹到底嘍?跑這偷情來你們不要命了!”
他的聲音已經壓的極低,勒丘還是豎起食指讓他小點聲,邊把阿月拉攬在自己身后,不讓他看到一絲一毫。
祁景才不吃這套,皺著眉對阿月拉說:“你又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天氣濕冷,要給阿照老人生火塘去嗎?”
阿月拉到底是個大姑娘,掩著領口,雙眼亂飄,忽然反咬一口:“那你呢,你又是來這里干什麼的?”
祁景理直氣壯:“我……”
就在這時,江隱貼著地挪了過來,為了隱蔽,他溫熱的身子靠的很近。
阿月拉的大眼睛在他們身上骨碌碌轉了一圈,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恍然大悟般:“噢——”
勒丘也好像發覺了什麼,他驚訝的睜大了眼睛,看了看阿月拉,阿月拉又篤定的對他點了點頭。
……你們又看懂了什麼啊!
祁景被她斜眼看的不自在:“噢什麼?”
“我還當你是什麼正人君子,原來咱們半斤八兩——”
“誰跟你咱們!”祁景趕緊打斷她,頭大如斗,“我們是來辦正事的!”
江隱道:“你們應該知道神婆族長等人都會在這里沐浴吧,為什麼還會來?”
勒丘輕咳一聲:“是這樣的,和你們分開后,我們去了阿照老人住的地方,給她生上了火塘,閑聊了一會。她問我們今天是什麼日子,然后掐指一算,說是休沐日。我和阿月拉知道她和神婆有仇,不敢再應,只說天起陰冷,讓她好好休息。誰知道她表面上答應的好好的,扭頭就沒影了!”
阿月拉也道:“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大歲數了,腿腳比我們還利索!”
祁景心說,你們是被親親我我絆住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