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試吧。”周伊深吸了口氣,將眼睛對準了窺天鏡,凝神看過去——
漆黑一片中,只有壓低的呼吸聲。
她緩慢的轉動著角度,忽然,一片模糊的虛影好像老式電視機昏花的畫面一樣,呲呲啦啦的逐漸清晰起來。
一個白影出現在了她眼前。
那白影飛快的逼近,到了極近處,忽然像煙霧一樣炸開了,將什麼東西包裹了進去,然后驟然消失了。
簡直像被一個異次元空間吸進去了一樣。
隨后一些零碎的畫面又閃了過去,周伊看到了有人打開了門,那人側了側臉,一顆眼珠滾動過來,竟泛著猩紅嗜血的光,戳破了濃郁的黑暗,仿佛下一秒就有尖牙利爪撕破這層幻象撲面而來。
周伊腦袋一陣發暈,放下窺天鏡,額角已經都是冷汗。
瞿清白趕忙扶住她:“你沒事吧?你看到了什麼?”
周伊穩了穩心神:“……是白月明。他化成了一陣煙霧,然后又進來了一個人。”
“他的眼珠……”她遲疑了一下,“就像羅剎一樣紅。”
瞿清白叫苦道:“不是吧,又來一個?”
周伊也奇怪,如果之前出現的是白月明,那另一個必然是其他人了……可那雙眼睛,怎麼會和羅剎如此相似?
一股莫名其妙的寒意,像毒蛇一樣爬上了她的脊背。
……他們忽略了什麼?
吳敖道:“這窺天鏡,看到的真的是未來的事情嗎?”
“很有可能。”周伊思索著,“也許是由于每個人的體質不同,所處環境視角不同,看到的內容有多有少,有的是片段,有的是畫面,但我們兩個都看到了白月明出現在了這個房間里,這應該就不錯了。
”
“但這個‘未來’,究竟是發生在多遠之后?是五分鐘……還是一個月?”
周伊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瞿清白擺弄了一會那個窺天鏡,什麼也沒看見,他有點著急了:“別管那個了,先干正事吧。”
他用打火機把不知從哪摸到的一只蠟燭點燃了,燭光將黑暗驅散了一些。
他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幾步,忽然耳朵動了動,聽到了一絲細小的聲音。
這聲音緩長,微弱,規律的一收一放,聽起來那麼熟悉……
瞿清白站住了。
他把手指比在嘴邊,做了個“噓”的動作。
周伊和吳敖不明所以,但還是按他的示意,摒住了呼吸。
這下,在三個人之外的,微弱而悠長的呼吸聲,就格外清晰起來。
呼——呼——
吳敖臉色都變了:“什麼東西?還有人在?”
瞿清白感到不好:“快走!”
他們轉身就跑,但黑暗中能見度有限,加上手忙腳亂,他嘭的撞上了什麼東西,燭火滾落在地,徹底熄滅了。
第266章 第二百六十六夜 玉面羅剎
那撞上的東西像一堵墻,但墻是柔軟的,溫熱的,沒有任何反應。
瞿清白不知為什麼,沒有爬起來就跑,他摸索著撿起了蠟燭,心跳的很快。
燭光照亮了前方青白色的臉,三個人都是一震:“……陳厝!”
那張臉熟悉又陌生,五官還是俊秀的,眼角眉梢的輕浮和風流卻消失無蹤,只剩一點印堂發黑的陰翳。就像一副上了色的雕塑,被沖刷掉了五彩斑斕的色澤,露出底下慘白的石膏體來。
何況,他已經瘦的脫了形了。
瞿清白的心都在顫,甚至有一種不真實的錯位感。
那麼久了,終于,終于!
他忍不住要搖醒陳厝,他想要說出那句一直憋在心里的話,而這場景他已經不知在腦海里演練了多少遍——
“陳厝,我……”我來救你了!
可是忽然,一股涼氣像電流一樣在脊梁骨上戳了一下,他本能的回頭看向門邊,有腳步聲!
周伊也慌了神:“是誰?”
他們來不及多想,就一頭扎進了黑暗的角落里,躲在少的可憐的隱蔽物后面,下一秒,門就開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不是說了,他一直在這里嗎,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幾人對視一眼,是吳璇璣。
身穿白衣的人開口了:“除非親眼看見,我放不下心。我們能順順當當的參加登天節,就是因為帶了‘禮物’過來,我獻上殺了金鸞的江隱,你獻上陳厝這個怪物。現在江隱不知所蹤,陳厝這里絕對不能再出差錯了。”
說完,他又看了看吳璇璣,輕笑道:“怎麼,不樂意?”
吳璇璣哼了一聲:“個把月了,什麼有用的也沒挖出來,就這麼拱手送人了?”
白凈道:“別忘了你的目的是什麼。等我們把那老婆子哄高興了,把摩羅弄到手,一切的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吳璇璣不耐道:“摩羅摩羅,到現在連個影兒都沒見到,誰知道是不是真的!”
白凈倒是心平氣和:“傈西族的典籍里,記載著勇士巴布圖的故事,這是迄今為止能找到的最早的摩羅的起源。如果說摩羅還有可能存在在世上的某個地方,也就只有這里了。”
“何況,你沒聽過當年的傳說嗎?”
吳璇璣道:“什麼?”
“你的先祖吳翎和齊流木初識于翎莊,也就是現在你們的……”他斟酌了一下用詞,“鳥寮。
”
吳璇璣顯然聽慣了這種說法,也懶得理睬,只擺擺手讓他繼續說。
“也是在這附近,他們第一次見到金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