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隱點頭。
“我們恐怕要白跑一趟了。”
忽然,他的手動了動,好像在床單下摸到了什麼東西,把枕頭一掀,露出了一個瓷白的小瓶子,底下還壓著一張照片。
照片是合照,年幼的白月明笑得純凈,白凈也溫文爾雅,兩人的臉龐有七八分相似,十分和諧,只是白凈長得年輕,倒更像兄弟一般。
祁景道:“白凈是不是很溺愛他?”
江隱思索片刻,道:“雖然從未做出溺愛之態,但行盡了溺愛之事。”
他打開瓶子,聞了聞,咦了一聲。
“怎麼了?”
江隱道:“這也是辟邪的藥。”
祁景眉頭一跳:“今兒是吹了什麼風,一個趕著一個的中邪?”
他有點好奇:“但你是怎麼一下子就分辨出來的?”
江隱遞過去:“你聞聞?”
祁景湊到瓶口,剛吸了一口氣,就差點沒被熏暈過去:“好家伙,風油精也沒這個沖。怎麼還有一股狗皮膏藥的味兒?”
江隱:“辟邪之藥的氣味非常具有標志性。”
祁景深以為然:“可見連鬼嫌熏得慌。”
正說著,背后傳來了一道聲音:“你們干什麼呢?”
一回頭,就見扎西瑪帶著一副奇怪的表情看著他們,很明顯不明白兩個大男人光天化日鉆床簾是在做什麼。
祁景打了個哈哈:“沒什麼,這里什麼都沒有。”
他們搬了兩趟,收拾的差不多了,就找個借口溜了,老頭人很好,看天邊的烏云還在,說雨等會還會下,給他們拿了兩套蓑衣。
江隱道:“天色尚早,離篝火大會還有好幾個時辰,既然白凈在吳家,不如去那里看看,順便和他們會合。”
祁景自然沒有意見。
兩家間距離不遠,路上卻遇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忽然一陣清風拂面,夾雜著濃濃的水汽襲來,祁景周身忽然泛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好像被什麼不干凈的東西蹭了下,那觸感、味道都分外熟悉,他覺得自己好像又嗅到了青鎮潮濕的空氣。
只一個閃神,就有一個人影出現在了他們面前,那張討人厭的臉帶著淡淡的笑:“又見面了。”
祁景驚道:“白月明?”
“你又要……”他把作什麼妖那句咽了回去,“干什麼?”
白月明往旁邊挪了一步:“我來給你們送幾個人。”
他身后那團霧氣驟然散開,幾個人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滾了好幾圈,渾身濕淋淋的,跟剛從水里撈出來一樣,臉上還五顏六色的,跟打翻了染缸似的。
祁景定睛一看,這不是小白他們嗎!
“怎麼回事?”
瞿清白狼狽的爬起來,揩了揩臉上的水,有點尷尬的說:“這個……說來話長。”
白月明道:“你們幾個也太莽撞了。要不是我,他們現在已經落到吳璇璣手里了。”
第263章 第二百六十三夜
周伊在吳家臥底了個把月,對周圍的環境很熟悉,吳家附近負責守衛的漢子接近黃昏就要換一次班,最近閣樓里出了那樣的事,守衛卻更松了一些。
他們躲在草叢后,周伊悄悄道:“等著吧,這幾個看門的根本不會等下一波人過來再走,他們時間一到就會回去吃酒。”
果然,幾個漢子的神色越來越松散,眼看太陽要落下去,就勾肩搭背的離開了,吊橋盡頭空門大開,幾個人大大方方的走了進去,暢通無阻。
他們剛進了院門,遠處就有一撥人走上了吊橋,是來換班的守衛。
這些人看了他們一眼,就移開了目光,估計以為他們是打掃的家人,一點也不在意。
瞿清白的心怦怦的跳,悄悄對周伊道:“幸虧有你!”
周伊一笑,輕車熟路:“跟我來。”
傈西族的木寮據說由古樹打通建成,貼合自然環境,中心開闊,房梁挑高,房間和大多位于高處,開放的陽臺能最大限度的投進光源,低垂的竹簾又將陽光分割的虛虛實實。一棟木寮中,一般有三到四個開放的大廳,配有古老的火塘,供家人議事聚會。
而連接這些懸空的廳堂的,就是一條條彎彎繞繞的梯子。在大的木寮中,梯子就像老樹的根系一樣盤根錯節,人在其中像老鼠一樣穿梭。
在這樣采光不好又狹窄的梯子中,多出三個人并不是一件很顯眼的事。
梯子上垂著帷幕和絲绦,掛著各種裝飾,吳敖的眼睛被突如其來的光刺了一下,抬手揪住一塊竹筒一樣的東西:“這是什麼?”
細長的竹筒上嵌滿了光閃閃的碎片,轉動起來五彩斑斕,頂端還有一塊鴿子蛋大小的透明石頭,即使在黑暗中也格外顯眼。
“望遠鏡?”
他湊近那鴿子蛋大的石頭,像瞭望似的轉了一圈:“什麼也沒有啊。”
瞿清白道:“我知道了,是萬花筒!”
周伊搖了搖頭:“不是望遠鏡,也不是萬花筒,這是窺天鏡。據說透過它看的不是人,不是物,不是景,不是現在,不是過去……而是未來。都說天機不可泄露,但是透過窺天鏡,能看到未來將來要發生的事情。”
吳敖半信半疑:“這麼神?”
“當然不。”周伊道,“我試過很多次了,和普通的玻璃鏡沒什麼區別。
”
“我想是因為以前沒有燈,樓梯很難走,傈西族人就將玻璃一類能反射和發光的東西,做成這樣的裝飾掛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