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流木指著角落里的一面鏡子:“你看看。”
艾朵走到鏡前,定睛一看,差點沒有尖叫出聲,出現在鏡中的,分明是一個毛臉雷公嘴的猴子!
“我..我怎麼變成這樣了?”她驚恐的摸遍了自己全身上下,臉蛋是光滑的,腰肢是窈窕的,一看鏡子里,還是渾身是毛,五大三粗。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用驚慌,一個小小的障眼法罷了。”齊流木道,“在外人眼里看來,你就是紅眼猴頭,實際上什麼也沒變。但這障眼法是我初創,持續時間很短,若是有道行比我高的人見了,怕是能一眼看穿。”
艾朵又看又摸,里里外外來來回回的折騰了好幾遍,才相信自己沒有變成一只猴子,長出了一口氣。
“太神奇了。”她又佩服又疑惑,“你們到底是什麼人,阿青怎麼會找到你們的?”
齊流木看看門口:“艾朵姑娘,時間緊急,沒時間細說了。你該趕快離開了。”
正在這時,一陣微風拂面,艾朵看過去,就見那只貓平地轉了三圈,身形越拔越高,轉眼間竟然變成了一個女人!
女人轉過頭來,是一張和她一摸一樣的臉。
艾朵的嘴巴張的能塞下倆雞蛋,目瞪口呆的看著她,那女人一挑眉:“你可以走了。”
她明明長著一張柔美的臉蛋,說起話來,神態表情卻違和極了,仿佛目空一切,倒和那只貓一摸一樣。
世上真的有這樣的神人嗎?不,這究竟是人..還是妖?
她來不及細想,那“姑娘”就推開了門,大步走了出去,艾朵嚇得臉色驟變,卻聽外邊一聲悶響,不一會,她就拖著紅眼猴頭走了進來,嘭得扔在地上。
“這畜生真重。”她大大的眼睛滴溜溜一轉,伸出雪白的胳膊給齊流木看,“我手都酸了。”
齊流木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入戲還挺快。”
李團結用一種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聲音嗔怪道:“我這是為了誰啊?”
齊流木搖頭:“我不明白,為什麼明明定好了計劃,你卻非要在前一天把一切推翻,堅持自己來……”
李團結道:“只是有點好奇。”
“好奇什麼?”
“好奇許久不見,饕餮再看到我的時候,會是什麼表情呢?”他隨意道,“如果他在床上看到我這張臉,說不定嚇得那玩意兒再也……”
齊流木趕緊做了個停止的手勢:“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艾朵聽懂了一點,羞得面紅耳赤,這人怎麼說話這麼粗野?
齊流木輕咳一聲:“艾朵姑娘,你隨我出去吧。一路不要東張西望,等到了外面,就將符咒撕下。”
艾朵趕緊點點頭。
她回頭看了一眼,那人輕飄飄的轉了兩圈,好像在感受這具新的身體,隨后腰肢一軟,弱柳扶風般歪倒在了軟榻上。
“她”以手支頜,兩眼直盯著這里:“……郎君慢走。”
艾朵不知為什麼,總覺得那眼神里有強烈的侵略意味,好像恨不得把人扒下一層皮來。
門關上了,她注意到,身邊人的耳朵有點紅了。
祁景還想再細看,夢境卻變得凌亂了起來,好像一面玻璃被打破了,無數碎片映出了萬花筒一樣的過去,各種畫面一閃而過——
俊美的神明接下了斟好的美酒,一飲而盡,他好像醉了,逐漸忘形起來,慈悲的神態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發直的雙目,得體的舉止沒有了,連嘴角都流下酒水來。
他眼冒紅光,不停的摸索著自己的身體,衣服一件接一件掉在地上。
美人咯咯笑著倒在了床上,拽著他的腰帶一點點引入帳中。
於;洗;箏;厘·
神明急不可耐的爬了進去。
忽然,一聲凄厲的慘叫響起,好像看見了這世間最可怖的景象,高貴的神明衣冠不整,連滾帶爬的從床上跌到地上,指著帳中:“你..你……”
和尖叫同時爆發出來的是一陣大笑,那笑聲暢快、狂放,好像一聲聲炸雷響在饕餮耳邊,叫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好哥哥,好情郎……偉大的天神……睜大你的眼睛瞧好了,我是誰?”
一只骨節分明,修長蒼白的手撩開了簾帳,從黑暗中,露出一張似笑非笑的臉來,那男人的衣衫半敞,肌肉隆起,聚成深深的溝壑,從胸前延伸到看不見的地方。
他的身上籠罩著一層黑漆漆的欲望。
這種欲望更濃稠,更沉著,和饕餮的酒色食欲截然不容,卻一樣兇猛,出自一脈。
數千年來,沒人知道他想要什麼。
他好像只喜歡與世人作對,將天地玩弄于股掌之間。
但現在,一把心火,不知不覺間燒了起來,從心臟到大腦,到四肢,到嗓眼,到小腹,回歸最原始的欲望。
干渴,燥熱。小腹發緊,犬齒發癢。
一捧枯枝敗葉。沒有任何引燃物,他從未想過,從未在乎過。但這火卻趁著他大意,在冰雪中熊熊燃燒了起來,欲望沒有泄洪的缺口,只是愈演愈烈。
“我啊,”他緩緩道,“最近有點心燒。就用你的血,來涼一涼我的火吧。”
饕餮面色由鐵青轉向蒼白,最終爆發出一聲大吼:“……窮奇,你敢耍笑我!看我把你撕碎嚼爛!!”
話音未落,他面目豹變,口角拉長,下頜撐大,一張大嘴先身體一步擠了出來,兜頭罩向李團結,那邊,李團結的臉也在笑中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