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嘟囔著爬了起來:“怎麼了……”
祁景心里突得打了個顫:“等等,你說誰?桑鐸?”
勒丘道:“對啊,我們不是一起出來打獵了嗎,因為追一只鹿誤入了訣別谷,然后就被這群猴子暗算了……誒,你干什麼?”
祁景一把抓住那迷迷糊糊人的領子,對著有限的光線一看,不錯,是桑鐸!
……那剛才為他們報信的人是誰?
阿月拉也被嚇白了臉:“不可能……明明剛才是桑鐸騎著馬回來報信,我們才能來救你,他怎麼會是桑鐸,寨子里的才是……不……到底誰是桑鐸?”
桑鐸醒轉過來,對眼前的情景迷惑不已:“你們在說什麼?我一直在這里,怎麼可能回去報信?你們看走眼了吧?”
“不可能!”
祁景忽然一把鉗住桑鐸的臉,揪起臉皮就開始來回拉扯,疼的他嗷嗷大叫:“你干什麼!”
怎麼扯也沒破綻,是真的。
勒丘制止了祁景:“他一直和我們在一起,是真的桑鐸。”
那叫駑赤的漢子也爬了起來,人如其名,臉膛通紅,好似燒紅了的猴屁股,一看祁景就道:“你誰啊?怎麼這麼面生?”
祁景張口就來:“我是北寨的獵手。”
駑赤狐疑的看著他,扭頭又看見了阿月拉:“圣女??你怎麼也會來這里?”他看著勒丘和阿月拉如膠似漆的樣子,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們原來是……”
勒丘趕忙搖頭:“請你千萬不要說出去,要是被神婆知道了,我和阿月拉死無葬身之地。”
駑赤審視的看著兩人,沒有說話。
桑鐸明顯是知情的,和勒丘關系也更近一些:“都什麼時候,還扯這些有的沒的的!你們剛才說的什麼意思,有人冒充我去了寨子里?”
祁景還在評估他這張臉的真實性:“沒錯,如果你是真的的話。”
“那還等什麼,我們快點回去吧!”
他們剛解開了綁手腳的草繩要走,祁景耳朵一動,忽然聽到了一陣極細微的嗡嗡聲,從不遠處傳來,這聲音特別熟悉,就像……
班納若蟲!
“怎麼又是他們!”祁景眼看著一波蟲從小洞穴里飛了出來,好像一條飄揚的光帶,真有種想要放火燒山的沖動。
“快跑吧!”桑鐸一拉他,幾人慌不擇路,哪兒有洞往哪兒鉆,直逃的灰頭土臉,別提多狼狽了。
祁景邊跑邊說:“你有火沒有?”
“火?”桑鐸一摸懷里,“有..有一些火折子和松油!”
他扔了一只過來,祁景伸手接住,用力一吹,完美的詮釋了什麼叫火上澆油,隨后沖著身后的班納若蟲一甩,就聽呼啦啦一聲,無數焦黑的蟲子尸體劈里啪啦的掉在了地上。
桑鐸大驚道:“你……你怎麼能……班納若蟲是靈魂的使者,不能燒的!燒死了,人的靈魂該放在哪里?”
祁景又一火炬揮過去:“你省省吧!別人的靈魂怎麼辦我不知道,再不燒死這些蟲子,我就知道你我的靈魂會放在哪了!”
桑鐸一咬牙,也吹燃了火折子,兩人邊跑邊揮舞著火折子防身,身邊的班納若蟲越來越少,終于,他們氣喘吁吁的停下了。
“這是哪里?”
他們轉頭四顧,發現不足一人通行的狹窄洞穴中除了他們兩個,只有火折子熄滅后幽微的光,桑鐸試探的叫道:“勒丘?阿月拉?……駑赤?”
他們跑丟了。
兩人只能繼續向前走,這里暗無天日,根本路在何方,桑鐸越走越慌:“我們不會被困死在這里吧?”
祁景想著剛才出現的班納若蟲,還有這熟悉的陰冷洞窟,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
“這里,會不會就是萬古寨的禁地?”
桑鐸臉色一變:“什麼?不可能!禁地怎麼會在這里……金鸞怎麼可能生活在這種地方?”
“實話說,我上次闖入了關江隱的地方,混出來的時候,神婆神神秘秘的說那洞窟涉及傈西族禁地,非要我們蒙眼不看。而且那里,也有班納若蟲群飛進飛出,可見和其他洞窟是相通的。”
祁景轉頭看向桑鐸:“你不是和阿勒古來過嗎?即使只守在外面,你也應該有點印象才對。”
桑鐸古銅色的臉從未像這一刻一樣蒼白,他看著祁景的眼睛,嘴唇動了動,忽然“啊”的一聲叫了出來,狠狠甩了下手。
祁景嚇了一跳:“怎麼了?”
桑鐸自己也不明白:“剛才……好像有什麼東西咬了我一下,非常疼……不,不應該說疼,就是很難受,好像身體里有什麼東西被扯出來了一樣。”
祁景翻過他的手掌,擼起袖子一看,一只小小的班納若蟲正咬在皮膚上,一定是剛才趁他們不注意勾住了衣物。
“別動,我給你弄下來。”
他眼疾手快的掐住班納若蟲后邊的小翅膀,將這只蟲子從桑鐸皮膚上扯了下來,桑鐸嘶了一聲,搓了搓手,這蟲子卻在祁景的手中顫了兩顫,一張口,吐出一篷沙來。
祁景將蟲子扔了,湊近了看:“這是……”
和上次在花海中見到的一樣,這銀色的沙是什麼?
他湊得太近,一不留神,吸進去了一點,頓時打了個噴嚏,電光火石之間,眼前卻閃現過一出畫面。
他看見了一張蒼老的,如同核桃般溝壑蜿蜒的臉,還有一雙擠出皺紋的,精光四射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