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瞿清白在帶著紅腰子沖散人群后,只會往對面跑,祁景走到路口前,止住了腳步。
眼前是好幾條分叉的小路,彎彎繞繞,別說祁景了,恐怕連瞿清白自己都認不出自己慌亂下一頭扎進了哪里,他猶豫了一會,剛要隨便選一條路進去,就和斜對里沖出來的一個人撞了滿懷。
那人“呀”的一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誰啊?這麼著急,趕著投胎去呀!”
潑辣的聲音一響起,祁景就覺得耳熟,他一看地上的人,好漂亮的一個大姑娘,眉眼嫵媚含情,頭發烏黑濃密,掛著叮當亂響的銀飾,身下一條藏藍百褶裙,肩上一條針腳繁復,流光溢彩的披肩。
這姑娘和祁景一對上眼,也愣了:“……你是誰?”
祁景一想不好,他衣服沒來得及換,臉可是洗了,看起來不太像麥隴佬了。
他轉身要走,被姑娘一把拽住:“誒,問你話呢!你是我們寨子的人嗎?”
她不依不撓,祁景汗都要下來了:“你誰啊?”
姑娘一聽就樂了:“連我都不認識,你還敢說自己是寨子里的人?我是神婆近前的圣女,也是萬古寨的第一美人阿月拉!”
祁景:“沒聽說過。”
阿月拉臉色霎時一僵,他這才意識到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話說出來了,那邊的聲調已經高了起來:“你什麼意思?我不配當第一美人?”
祁景忽然想起來了,這不就是他第一天來寨子里碰見的那個姑娘嗎!當時頭都不敢抬,自然看不到人家的樣子了。
“你放開我……”
“不放!你是誰?怎麼溜進寨子里的?再不說我喊人了!”
情急之下,祁景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別喊!”
阿月拉的臉憋得通紅,用力掙扎,祁景也不好意思一直這麼壓著人家姑娘,但一時想不出來什麼辦法,躊躇之間,就感覺腦后風聲襲來,一閃身堪堪避過,手也就放開了。
阿月拉咳嗽好幾聲,直撲向來人懷里:“勒丘!他欺負我!”
眼前是一名高大男子,皮膚曬得棕黑,顴骨紅撲撲的,五官端正老實,此時卻滿面憤怒的瞪著他,眼珠子睜得銅鈴一般,好像要活吃了他。
祁景:“我不是我沒有……”
那叫勒丘的男子一擼袖子:“別說了,你剛才哪只手碰她的,我要把你胳膊卸下來!”
祁景都氣笑了:“大哥,你講講道理,剛才是她先拉著我不放的,誰欺負誰啊?管好你的女人吧!”
他反咬一口,把倆人氣的臉色通紅,但在憤怒中似乎還夾雜著點別的什麼,阿月拉不安的回頭看了看曬谷場上的人,還好沒人發現這邊的情況。
祁景眼睛一瞇,看著眼前這對年輕男女,忽然心生一個猜測:“你們倆,不會是在幽會吧?”
這話一出,勒丘和阿月拉就像被打了一棒,渾身的刺都豎起來了,祁景一看就明白了,怪不得阿月拉從偏僻的小巷里拐出來,怪不得這個勒丘剛才不出來……合著這關系見不得人啊。
他故意拉長了調子:“原來是這樣……”
勒丘強撐著:“怎麼樣?”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們這對小年輕,孤男寡女一起鉆小胡同,打的火熱不說,還來找我的麻煩!”
“你別亂說!不是這樣!我們只是……”
祁景步步緊逼:“不是?那我叫人來確認一下?”
勒丘不說話了。阿月拉也沒了剛才的潑辣樣,倆人蔫頭耷腦,局促不安,惟恐叫人發現了一樣。
祁景有點不明白:“你們倆都年紀輕輕,無家無室,談個戀愛為什麼要偷偷摸摸的?”
阿月拉咬了咬嘴唇:“我是圣女,很可能成為未來的神婆,是要把一生都奉獻給神明的。”
祁景心說,什麼年代了,還流行強迫人家當尼姑的,嘴上道:“你們走吧,我不會說出去的。”
阿月拉狐疑的看著他:“可是你到底是……”
祁景一挑眉:“再不走,我喊人了啊?”
勒丘的拳頭攥緊了,看起來很想揍人,阿月拉趕緊拉住他的手臂,搖了搖頭。
倆人走出幾步,祁景忽然喊了一聲:“回來。”
他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昨天晚上,你們出來了沒?”
昨晚所有人都在喂紅腰子,沒人會出門,是個再好不過的偷情的時機。
阿月拉的臉騰得紅了,柳眉倒豎:“你問這個干什麼?”
祁景嗤笑一聲:“我對你倆幽會的內容不感興趣,我想問的是,昨晚,你們看沒看見有個麥隴佬從這跑過去?”
倆人對視一眼,阿月拉點了點頭:“昨晚我和勒丘剛到這里,就看有個人影,披頭散發的跑過去了……我們嚇了一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聽到周圍很吵,膽戰心驚的等了一會,就各自回去了。”
祁景急道:“他走的哪條路?”
阿月拉伸手一指:“那條。但是……”
“但是什麼?”
阿月拉道:“那是一條死路啊。”
“我們都管這條路叫牛角尖,開始時候很寬敞,后來會越來越窄,盡頭就是懸崖峭壁,因為非常平坦,走夜路的時候根本意識不到……很多漢子吃醉了酒,一不小心走到牛角尖上,十有八九要失足跌落懸崖。”
“我們昨天等了好一會,還沒見人回來,就想,估計那麥隴佬的小命懸了。
”
第236章 第二百三十六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