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著,他自己的聲音卻是抖的。
祁景氣急敗壞:“你們放開我!我他媽要救人又不是要殉情,綁我干什麼?”
吳敖脫口而出:“你也差不多了。”
祁景還想說什麼,手上忽然傳來了一股強大的拉力,他的骨頭被勒的生疼,一陣咔咔作響,不過一秒,結實的繩子像面條一樣干脆的斷了。在吳敖和瞿清白的眼前,祁景像一個被按到底的彈簧,啪了彈遠了。
吳敖嘗試去抓,卻撲了個空。
祁景撲通栽進了池中,他感到眼睛發酸,口鼻都倒灌進了一口又一口的霧氣,像真的水一樣讓人窒息。
他竭力屏住呼吸,劃動四肢,想要控制住墜勢,身體卻越來越無力,眼皮重的像幾天沒睡好覺。
最后的意識中,他看了一眼下面,只有深不見底的濃霧。
……這池子這麼深嗎?
第202章 第二百零二夜
陳厝和周伊奔跑在走廊上。
在收到那張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對勁的信息之后,他們找了個借口出了房間,溜之大吉。
幸好周伊早將門外的牌子換了個面,不至于到這一刻還身不由己,出來之后,她又將門牌掛在了門外。如果順利,白月明就被困在了里面,這對他既是枷鎖,也是保護。
雖然不知道江隱為什麼會警告他們白月明危險,但房間里那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氛圍,在越來越可怕的猜測中逐漸發酵。
周伊喘著氣道:“我們去哪里?”
陳厝腦子也很亂:“……先去找江隱他們!”
凌亂的腳步敲擊在走廊上,大門處卻鎖的嚴嚴實實,兩人一個急剎車,陳厝想起三樓祁景房間的窗戶,只有那里能出去了。
他們調轉頭就往三樓跑,以百米沖擊的速度,闖進了祁景的房中,窗戶大敞著,窗外對著一棵桂花樹。
陳厝扶著周伊,想先讓她上去,但周伊的腳才踩上窗沿,就有一個聲音從對面傳來:“伊伊這麼急,要去哪兒呢?”
周伊如墜冰窟,一抬頭,就見桂花樹上坐著一人,神態閑適,在薄霧籠罩下飄然出塵。
是白月明。
周伊被他攝住了魂一般:“白哥哥……你真的是白哥哥嗎?”
白月明眼角微彎:“當然。我不是你的白哥哥,還能是誰呢?”
他伸出手來,月光下少年人的眉眼干凈純粹:“來我這里。”
陳厝有些緊張,他覺得周伊的神態不太對。
周伊看著他,慢慢伸出手去,在白月明注視下,他握住了那只手,微微一愣。
周伊猛的抽回手,掌心中只留一張黃符。
白月明嘆了口氣:“伊伊……你也會算計我了。”
周伊道:“你才不是他!”
她一拉陳厝,轉身就跑,如果白月明體內確實有邪物,那張定身的威力會更大。
陳厝邊跑邊問:“如果他不是白月明,又是誰?”
周伊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我直覺他不是白哥哥,白哥哥不會變成這樣!”
剛才的白月明幾乎已經懶得掩飾自己,從他身上散發出一種別樣的誘惑和吸引力,周伊說不清楚,但給人一種非常不舒服的感覺。
幾乎是……妖氣橫生。
陳厝靈光一閃:“……所以我們可以叫他黑月明?”
周伊詭異看了他一眼,剛想說你剛才想的就是這個,耳邊卻忽然響起低低的笑聲,他們飛一般跑下的樓梯盡頭,立著一個白色身影。
白月明微笑著,好像歡迎他們的到來。
陳厝差點罵娘:“他會影分身術嗎?”
周伊跑的氣都喘不勻了,再想往樓上逃,又被陳厝拉住了。他看著白月明:“要是他老是這麼神出鬼沒,咱們無論如何也逃不出去。”
他壓下緊張,與下面那個身影對峙著,揚聲道:“你到底是誰?是人是鬼?”
白月明說:“我們不是才見過嗎?”
陳厝啐道:“你少來這套,你是誰的白哥哥?反正不是我的……也不是伊伊的!你你……你蝙蝠身上差插雞毛,你算什麼鳥?”
白月明笑了:“陳厝,你可真是個妙人。”
陳厝看著他意味深長的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白月明道:“既然被你們看出來了,我就不隱瞞了。”
“我說過,吳璇為了給白月明治病,勢必要找數百種不同的妖物魂靈,其中不乏有一件惡事未做,就被他殺了做藥引的。我就是那個平白無故被殺掉的。”
兩人都愣住了,周伊問:“那你到底是什麼?”
“我只是一個小水妖,名喚螺茶,靠飲甘露,吃河泥為生,平生從未與人或妖有起過一點口角或沖突。別說是害人了,有一點動靜,我都要縮到殼里去避難。”他嘆了口氣,“我死的這樣不明不白,難道不能討要一點公道嗎?”
陳厝問:“你要什麼公道?”
白月明并未直接回答他,而是說:“吳璇璣這樣的做法,看似救了他的命,實則后患無窮。妖物的精血中帶著一部分魂靈,白月明的魂魄早已破破爛爛,被強行修補上,自身神識會越來越虛弱。”
周伊明白了:“這就是你出現的原因?”
白月明點點頭。
“我也不知為什麼,我的意識被保留了下來,而且與白月明本身如此……水乳交融。
很多時候,在他陷入沉睡的時候,是我在控制這具身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