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小鎮清晨的薄霧蒙蒙中,他們回到了韓悅悅的家,韓尚在床上早已醒了,幾人又是一陣忙亂,把他收拾安頓好了才完事。
他們餓著肚子,只能去小賣部里買了早餐,大媽剛起來不久,神清氣爽的笑:“現在的年輕人起的比我還早啦!昨晚睡得好嗎?”
幾人尷尬的對視一眼,瞿清白咳了聲:“好,挺好的。”
“瞎說!”大媽指著他們的黑眼圈,“準是被鬼嚇著了。小娃娃就是不經嚇,是不是聽到了什麼動靜?在這里都是小場面。”
瞿清白心想,要是她知道他們這一夜經歷了什麼就不會這麼說了。
他們買了點吃的回去,韓悅悅已經回來了,她滿臉疲憊,風塵仆仆,陳厝把方便面遞過去:“吃點東西?”
韓悅悅點點頭:“累死我了,這臺手術太難了,活活做了八個小時……你們睡得還好?”
怎麼總有人問他們這個問題。
“好,睡得人事不省。”陳厝說著就笑了,不經意的對上瞿清白的眼睛,也是含笑的,兩人同時一僵,又都移開了目光。
韓悅悅看了看他們,站起來:“我去給爺爺準備早飯。”
她走了兩步,好像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一摸腰間,風鈴還是在的。她松了口氣:“我還以為丟了呢。”
祁景看向江隱,他的手真快,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給放回去了。
給韓尚喂了飯,他卻不像往常那樣又陷入了迷糊,反而一直拿眼睛盯著江隱,雖然渾濁,卻發著亮,好像一點也不糊涂了一樣。
韓悅悅奇道:“他很久沒有這麼精神了……你們爺倆倒是有緣。”
江隱心說,只怕是段孽緣。
韓尚又動了,他拿蒼老曲皺的如同樹木盤根錯節的根系一樣的手指著柜子,顫巍巍的要看里面的照片。
陳厝道:“他之前就想看了。”
這次韓悅悅在,幾人就把那玻璃拆了下來,把照片拿下來,韓悅悅半蹲著,放在老人攤開的手里:“都給你,這老頭,這麼大年紀了……”
說不到一半,一滴眼淚忽然從她眼眶里滾落下來。
瞿清白一慌:“你……這是怎麼了?”
韓悅悅擦了下臉,勉強笑了下:“沒什麼,我就是覺得,就是這兩天的事了。”
他們都反應了一會,才明白過來她是什麼意思,心都咯噔了一下,瞿清白急急的說:“你不要這樣說,老爺子好著呢……會好起來的。”
韓悅悅又笑了一下,沒有再說話了。
韓尚確實看著比前幾天精神許多,竟然能用顫抖的手自己一張一張的,慢慢的翻著照片,好像想起了什麼美好的往昔,眼睛都在發光。
忽然,他的手停在了一張照片上,顫抖的越來越厲害,祁景看到,是那張年輕時的他抱著女兒的照片,年華正好,意氣風發。
韓悅悅說:“他也許是想媽媽了……”
話沒說完,她忽然站了起來。因為韓尚的手緩緩的把那照片扯了下來,一張紙一樣的東西輕飄飄的落在了地上。
韓悅悅撿了起來,那居然是被封在夾層里的另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兩個男人,可都是她陌生的,一個留著半長不短的,公子哥般的頭發,面容俊美到即使這樣劣質的,模糊的相紙,也能穿越過多年塵封的歲月,讓她一下子紅了臉。另一個則普通許多,穿著老式的長褲和白襯衫,面容白凈,微微笑著,看得出來有些緊張。
她看了好一會,才說出話來:“這是誰?”
祁景只接過去看了一眼,就楞在了當場。
巨大的震驚感近乎讓人毛骨悚然,這分明是李團結和齊流木。世人都說齊流木的照片在某一個特殊時期被銷毀的一張不剩,可祁景想到了李團結在夢里說過的那句話。
齊流木家里也有這樣一張桌子。
他和他拍了一張合照。誰能想到,日后斬殺四兇的天下第一人齊流木,竟然和窮奇有這樣一張合照!
也許他還將這張照片放到了自己家桌子的玻璃板下面……祁景頭大如斗,不敢再想了。
他問:“你不認識這兩個人?”
韓悅悅滿頭問號:“我從來沒見過,也沒聽說過。估計是爺爺年輕時的朋友吧。”
陳厝湊過來一看:“哇靠,你爺爺的朋友可真夠帥的。我的意思是……帥裂蒼穹啊!”
韓悅悅有時候聽不懂他說話,無奈的搖搖頭,把照片給了瞿清白。瞿清白仔細觀摩了一會,悄悄道:“我總覺得吧……這男人臉上有妖氣。”
祁景心里一動:“為什麼這麼說?”
瞿清白道:“一般人怎麼能帥到這種程度?”
祁景:“……”
瞿清白看著他們看向自己的復雜目光,連連搖頭道:“不不不,不是你們想的那個意思,我可不是舔狗。我是說這個男人的面相,你們看,”他指著照片上的那張臉,“眉眼這里尤其邪氣,含兇帶煞,滿臉桃花都壓不住,難道不反常嗎?你對比他旁邊這個男人,這一看就是個好人。”
陳厝看了一會,輕嗤道:“你就瞎說吧。”
他們兩人還在鬧脾氣,瞿清白不服氣:“我也是學過兩天看相的,怎麼會胡說?”
陳厝道:“那你倒是說說那老頭給我看的準不準?”
瞿清白氣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