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瞿清白也從那邊的桌子上舉起了一個水晶花瓶,工藝精巧,里面自然也沒有花。
陳厝湊過來,用手撥了撥那再也不會動的鐘擺,看了眼時間:“十點半……這是這座鐘壞掉的時間。”
祁景看著他的手隨意撥弄的鐘擺,忽然覺得哪里不太對,江隱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他們身后,一把握住了陳厝的手。
“別碰。”
陳厝愣了一下:“怎麼了?”
江隱說:“這鐘擺上沒有灰。”
祁景猛的反應過來,如果這座鐘真的在多年前就停走了的話,鐘擺上怎麼可能不落上厚厚一層灰呢!
唯一的解釋就是……它從來沒有壞過。
陳厝也反應過來:“你是說雖然它現在看起來壞了,但是在某一刻,就會突然開始走字,然后報時?”
瞿清白抖了一下:“別說了,聽的我背后直發毛。”
江隱點了點頭:“嗯,這種老式鐘擺,一般都會在整點報時,也許是十二點。”
陳厝問:“現在幾點?”
祁景按了下自己的手機,不知是沒電了還是報廢了,沒有反應,其他幾人也一樣。
他想了想,也沒毛病,他們都穿越了,信號這東西總不可能也跟過來吧。
雖然有些奇怪,但是他們也沒時間在這上面糾結,在堂屋里轉了一圈,一無所獲后,幾人就進了東廂房。
這里應該是臥室和書房,看起來就比大廳亂多了,模樣新潮的梨花木大床,柔軟的絲綢被單拖到地上,看起來臟兮兮的。
房里好像爆發過激烈的爭吵,狼藉一片,書散落一地,桌椅板凳七零八落的倒在地上,好像被誰憤恨的大力摔打過一樣。
這里發生過什麼?
好奇心讓所有人都忘記了來這里的初衷,瞿清白在垃圾堆里蹲下了,像乞丐一樣隨意翻著,陳厝逛到了衣柜那邊,一打開就嚯了一聲,轉過身的時候手里多了一件水色旗袍:“好漂亮的衣服!”
他看了看,又感嘆了一聲:“好漂亮的工藝!能襯得上這件旗袍,這家的女主人一定也非常漂亮。”
祁景隨口道:“廢話,哪個軍閥眼瞎了會娶一個丑八怪一樣的姨太太?”
瞿清白卻突然說:“不對。”
他舉起一張廢紙似的東西,好像是夾在書里的,祁景過去一看,原來是張報紙。只是油墨糊的差不多了,字很難看清。
瞿清白把重點指給他:“看日期。”
“這是一張距今不超過二十年的報紙。”
祁景明白了:“這宅子不止有一個主人。在軍閥和姨太太的時代之后,又有人住進來了。”
他們又翻了一會,所有能看得清的報紙和書刊多載明的日期都是距今約二十年左右,沒有再近的了。
瞿清白道:“看來二十年前住進來的這一家就是它最后的主人了。”
祁景隨手翻著本書,被一個邊角有點硬的東西硌到了。他把書皮扯下來,一張薄薄的,被夾在中間的東西輕飄飄的落在了地上。
是一張照片。
應該是書夠厚,讓照片幸免于難,保存相對完好。祁景撿起來,就見照片上一個穿著旗袍的女人對著鏡頭微微笑著,面目端麗,穿的正是陳厝發現的那條旗袍。
陳厝湊過來,一看就笑了:“我就說吧,是個美人。”
祁景翻過來,就見照片背面寫著:“陸銀霜……攝于一九七零年六月。
”
陳厝又犯病了:“名字也這麼美!”
祁景一邊給了他一個鄙視的眼神,一邊仔細端詳著這個女人,白皮膚,薄眼皮,美,是種古典的美。
可他越看,越覺得哪里不太對,好像……
瞿清白帶著點困惑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這張臉怎麼看著這麼似曾相識啊。”
祁景猛的抬起頭來,沒錯,就是有種詭異的熟悉感,說不清道不明,但總覺得見過似的。
反倒陳厝不以為然:“要是咱們學校有這樣的姑娘,我早就去追了,哪還會等到現在?”
趁祁景和瞿清白還在研究那張照片的時候,他在屋子里轉了一圈,停在了梳妝臺前。
梳妝臺上的瓶瓶罐罐還算整潔,但是時隔多年,里面的東西早就干沒了,引起陳厝注意的是一臺老式收音機,打開一看,里面已經沒有磁帶了。
他剛想走開,耳邊卻忽然聽到了“咔噠”一聲,一陣刺啦刺啦的像蛇吐信子一樣的聲音過后,帶著點噪的聲音忽然響徹了整個屋子:
“……你厭破衣求霞帔太沉迷……你春風得意馬蹄疾,我蓬頭赤足賤如泥,怎不把好花枝供養在高樓里——”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把其他人嚇了一跳,瞿清白氣沖沖的跳起來:“陳厝!你沒事動那個破收音機干什麼!”
陳厝全身已經僵住了。
“我沒有動過……”
他回過頭,滿面驚恐:“而且,那里面沒有磁帶。”
這下所有人都僵住了,他們直愣愣的看著那臺收音機,聽著它扯著破鑼般的嗓子唱。
就聽一聲怒喝,把祁景都嚇的激靈一下:“賤婦!……你既抱琵琶過別船,我今與你卻無緣,難將覆水收盆內,從此我你隔云天——”
瞿清白受不了了:“快把這被踩了尾巴的貓叫似的東西關上——”
“——磁。”
一只手從旁邊伸出來,按下了開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