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人的臉泡在毒液中冒煙,祁景面無表情的盯著他,在他瘋了似的掙扎中,堅決而不容置疑的繼續殘酷的刑罰。
忽然,一聲細微的呻吟響起,它在一聲接一聲的慘叫中毫不起眼,祁景木然的眼珠卻忽然一動,轉向了那個方向。
江隱身上的鬼火已經熄滅了,但絲毫動彈不得,他的魂魄只能用千瘡百孔來形容。
他從喉嚨里發出了細微的氣音:“祁景…………”
祁景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動的,他好像是撲了過去,摔了好幾跤,幾乎是狼狽的滾到了江隱前面。
他的聲音里有自己都沒察覺的惶然:“怎麼辦,怎麼辦……”江隱喘著氣,他從未有過這麼虛弱的樣子,至少沒給祁景看見過,祁景心里又急又恨,想伸手又不敢碰他,猶豫片刻,又猛的回頭看那兩個罪魁禍首,目光里全是鉆心剜骨般的狠厲。
那人剛從毒液里爬起來,捂著自己血肉模糊的臉,見狀又狠狠一抖,喉嚨先大腦一步慘叫起來。
江隱攢足了氣力,說了一個字:“貓。”
祁景立刻明白了,他顧不得那兩個人了,瘋狂的搜尋著四周,終于在一個墻角找到了被這陣動靜嚇癱了的黑貓。
他剛把黑貓抱到江隱面前,那魂魄就倏的一下消失不見了。
懷里的貓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祁景心慌的很,江隱突然的消失給了他一種“魂飛魄散”的錯覺,失去的恐懼感襲擊了他,雖然知道江隱的魂魄應該是進了貓身體里,他還是像個傻子似的在原地對著空氣確認了很久,又貼過去聽貓的呼吸,肚腹起伏微弱但平穩,這才放下些心來。
圍墻處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有幾道人影朝他跑過來,周炙秀美的面容暴露在月光下,滿臉焦急:“你沒事吧?那些人呢?”
祁景的目光由她轉向余老四,又看向那些黑衣保鏢,啞聲道:“兩個在這里,一個……”他環視一圈,骷髏早就不見了,“跑了。”
余老四一揮手,那些人就散開,把在場的兩個人五花大綁,開始收拾殘局,周炙拍了拍他的肩:“辛苦了,這次是我們來晚了。那邊被拖住了……”她收了聲,沒再細說。
兩個魑的人被反綁著推了過來,一個滿臉流著血水膿水,一個翻著白眼口角流涎,周炙心底暗驚,不由得看了祁景一眼,卻沒有多問。
她看見祁景懷里抱著一團黑乎乎毛茸茸的東西,遲疑道:“……這是你養的貓?”
祁景“嗯”了聲。
他很想讓周炙幫忙看看江隱怎麼了,但轉念一想,這不知是什麼的禁術會產生什麼影響他也不確定,江隱沒開口,他就先瞞下來。要是明天早上……明早還不好,他就去找周炙。
周炙嘆了口氣:“我讓人送你回宿舍吧。你也受了驚,好好休息一晚。”她心里有個聲音不合時宜的說,受驚的應該是那兩個人才對。
祁景在一隊黑衣保鏢的簇擁下回了宿舍,他把懷里的貓裹進外套,忽然想起那個人不屑的笑聲。
白澤居然也這麼容易上當…………
祁景知道,江隱心里可能早有猜測,可是為了他,卻不敢去賭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
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夜
祁景渾渾噩噩的抱著貓進了宿舍,屋里一個人也沒有,江隱的身體被被子捂的嚴嚴實實,他這才想起來,剛才瞿清白跑出去找陳厝了,不知道那個教授救下來沒有。
他拖著疲憊的身子又站了起來,趴在上鋪的邊邊看了看江隱的睡顏,長時間的離魂狀態會不會對身體產生什麼影響?他現在該怎麼辦?
可是懷里的貓一動不動,被他摟在溫暖的胸膛這麼久,才生出一絲熱乎氣來。
祁景揉了揉額角,還是決定先找陳厝他們去。
不知道那邊怎麼樣了,瞿清白的傷也得送醫院了…………他們這幾個人也真夠倒霉的,遇事沒一次能完好無損的度過的。
可是沒等他走出門口,剛才的幾個黑衣保鏢就去而復返,或者說他們一直沒離開過,后面還多了幾個人。
一張臉頰處都是紅血絲,面容還算清秀的男人走了進來,竟然是許久不見的李魘。
李魘看到他,像是想張口諷刺幾句,可不知為什麼憋了回去,就見他讓出一個位置來,一副畢恭畢敬的姿態。
“五爺。”
祁景眉頭一跳,就見一個穿著長袍的身影從他身后走了出來,一雙銳利的鳳眼生威,是白凈。
他不著痕跡的往江隱前邊挪了一下:“你們要干什麼?”
白凈打量著他,饒有興趣的說:“見了我也不叫一聲五爺?”
祁景奇了:“你算我哪門子五爺?”
李魘的眉毛立刻豎了起來,攥著拳頭上前一步:“祁景,你好大的膽子,五爺的話也敢頂撞?”
祁景這回心情特別差,江隱還在他懷里生死未知呢,哪有心情和這些人鬧。他不屑的說:“你也就是一個拿人錢財替人辦事的,又不是他們白家的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狗腿了?還是說表忠心能給你加錢?”
他記得江隱說過,千面佛李魘這個人就和雒驥一樣,在道上都是有名號的人物,但都只認錢不認人,自由自在,不受家門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