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祁景眉頭微皺,江隱這種永遠把他當小孩似的態度讓他有點心煩:“所以呢?我要一直像剛出生的小鴨子似的跟著你嗎?”
他的語氣有點沖,話一出口就有點后悔,可也拉不下臉來緩和氣氛,只能有點僵硬的說:“我也不是之前那個什麼都不懂的樣子了,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總不可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當個待嫁的大閨女吧。我會保護好自己,你……不用擔心。”
說完他也不去看江隱什麼表情,轉身就走了。
江隱看著他的背影,眼中有些情緒悄然流轉,又消失無蹤。
在祁景去酒吧的這段時間,陳厝和瞿清白有時跟著,有時不跟著。祁景不說清楚在打什麼算盤,他們也一頭霧水。
這天,當他再一次出宿舍樓的時候,忽然感到有什麼東西從腿上擦過,仿佛一下溫柔的撫摸。
大黑天的,祁景嚇了一跳,往下看去,原來是一只貓。
因為通體漆黑,所以在夜里看不太明顯,祁景蹲下來,那貓就喵喵叫著往他腿上蹭。
祁景從小就不怎麼受小動物的喜歡,第一次得到這樣的禮遇,也有點新鮮,蹲下來摸了摸這只貓。
肯定是只野貓,瘦骨嶙峋的,還有點臟。
祁景摸了下口袋:“沒有火腿腸,下次給你吧。”
他還有事,趕著走,可那只貓還是腳前腳后的跟著他,祁景跺了下腳:“我還有事,別跟著我,不然打你。”
那貓仰頭看了他一會,竟真坐在了原地。祁景再回頭的時候,那貓已經不見了。
祁景以前常聽說貓這種動物通靈,不知是不是真的如此,他原想之后問問江隱,想到今天說那些話,加上之前干的那些事,江隱說不定更生氣了,他還哪兒有臉去問。
退后求其次,只能問瞿清白。可是小白最近好像有點奇怪,不僅形象大變了,連平時說話也心不在焉的……
他邊想這些不著調的,邊琢磨著等他拿到畫像磚,怎麼去和江隱負荊請罪。
李銘易又一次被祁景在酒吧里捉了個正著,他倒一反之前的郁悶,很有風度的請了祁景一杯。
祁景也平靜了許多,他慢慢的喝著酒,不像幾天前只為買醉的樣子。
酒酣耳熱之際,祁景終于開口:“這些天是我糊涂了,我太生氣了,本來這些都不關你的事。”
李銘易很是大度的一擺手:“沒事。誰還沒有失戀過,我在你這個年歲,還不是失個戀就要死要活。”
祁景苦笑了下:“喝一杯?”
“喝一杯。”
祁景越喝越多,李銘易卻一直矜著,直到祁景的眼神越來越迷蒙,趴在桌子上的時候,李銘易才放下一直半沾著唇的酒杯,叫了聲:“祁景?”
祁景側著半邊臉,眼神失焦,半天才答應了一聲。
李銘易問:“你朋友呢?”
“沒……來。”
李銘易看了他一會,笑了笑:“我送你回去吧。”
他把祁景扶起來往外面走,祁景半掛在他身上,倒也不重。李銘易開了車門,把祁景塞進了后面的座位上。
祁景的腦海中就劃過一絲疑惑,為什麼不把他放在副駕駛呢?但這疑惑只有一瞬就消失了,至少在現在,一切都在按著他的設想走。
李銘易把車發動,問:“你學校的地址?”
祁景葛優癱在后車座,盯著車頂不說話。
李銘易又問了兩句,看他像是徹底歇逼了,暗暗笑了一下,心道這就不怪我了。
車子駛離了小巷,祁景瞥向窗外的時候,似乎看到了一抹黑影。
夜色中,一只黑貓端坐在巷口,兩只綠眼睛閃閃光光,一瞬不瞬的看著他離開的方向。
祁景一個激靈,心想真是邪了門了,這只貓是怎麼回事?居然跟到這里來了?
他不動聲色的掏出手機,把定位發給了陳厝。他們早就查到了李銘易的車牌號,要找到他們不是難事,陳厝很快能意識到這是什麼。祁景只是長了個心眼,有備無患。
來之前,他設想過三種情況,第一種,李銘易根本不鳥他;第二種,李銘易善心大發把他送回學校;第三種,李銘易把他帶回家。
就這段時間了解到的這人的情史和圈內人品來看,第三種是最有可能的。
車開了一段,祁景喝多了酒,雖然不至于醉,也有點發暈,不知不覺間瞇了一會,隨著車一下下的顛簸,又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時間會不會太長了?他們家有這麼遠嗎?
祁景瞥了眼窗外,忽然發覺掠過的都是黑色的樹影,他們好像在一條公路上,哪里還有城市的景象?
祁景微微直起了身子,他向前看去,隔著座椅,李銘易還在開車。從后視鏡里,祁景能看到他垂著的眼睛。
似乎是有點癢,他抓了抓臉,一下不夠,又狠狠撓了幾下。
他眼周的皮膚居然比初生的嬰兒還脆弱,只幾下就破了皮,然后,像爛泥一樣黏糊糊的脫落了。
祁景倒吸了口涼氣,眼睜睜的看著他半張臉耷拉了下來,出了層冷汗的脊背緊緊的靠在座椅上。
就在這時,“李銘易”抬起眼,在后視鏡中和他對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