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噗呲”一聲,祁景被血濺了滿頭滿臉,刺鼻的血腥味差點沒讓他吐出來,有什麼重物咣當落地的聲音,祁景的睫毛被血弄的黏糊糊的,他好不容易睜開眼睛,就見一張驚駭莫名的大臉正對著他。
他斬下了姑獲鳥的一個頭。
那張臉的表情永遠凝固住了,姑獲鳥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哀鳴。
祁景的手臂都在顫抖,他這才發現自己手里拿的是一把劍,估計還是木質的,卻削鐵如泥,沒入皮肉沒有任何阻力,血彷如無物一樣從木劍上滑下來,很快就在地上積了一小灘,劍光亮如新。
他好像進入了一個奇妙的狀態,周圍一切都放慢了,放空了,他耳邊聽不到任何聲音,忽然傳來一陣低沉的笑聲。
他順著聲音瞧去,就見棺槨旁站著一個男人。
一個奇怪的,本不該出現在這里的男人。他的面容是那樣俊美,長眉入鬢,目如朗星,可他的神色又那樣邪意輕慢,讓人看著就不寒而栗。
他穿著不知哪個朝代的服飾,身形淡淡,明顯是個鬼魂。
祁景好像一直在重復這一句話:“你是誰?”
“我是你呀。”男人說。
祁景內心涌動著不知從何而來的怒火,他在一瞬間被這種情緒支配了,一字一頓道:“你放屁!”
男人沒有回答,反而把手搭在棺上:“吉時已到,該下葬了。”
他忽然消失了。
所有的聲音,感覺,在一瞬間回到了祁景的身上,他被人重重推了一把,雒驥說:“發什麼楞呢!”
祁景如夢初醒,他忽然魔怔似的大叫了一聲:“蓋棺!”
沒等周圍人反應,他就把劍往上一扔,木劍好巧不巧的穿過了姑獲鳥亂晃的脖子,被江隱凌空接住了。
他還堅持騎在姑獲鳥的脖子上,拿到了武器簡直是如虎添翼,祁景看都不用看,就知道這鬼鳥的頭保不住了。
他頭也不抬的跑向連接到地上的青銅棺旁,用力去推棺蓋:“都來幫我!”
陳厝和瞿清白完全摸不著頭腦,卻也不知道能干啥,聽到他喊就跑過去幫忙,幾人一起用力,竟把那棺蓋推動了。
姑獲鳥警覺的感覺到了什麼,它不再和江隱爭斗,而是回頭猛沖向棺邊的幾人,它俯沖的勢頭像一只兇猛的金雕,如果被它鉤子般的嘴叨實了,他們幾個絕對得穿肉串。
可祁景毫不動搖,他嘴里仍舊在數:“一,二,三!”
每數到三,他們就一齊用力,沒人想逃,逃也逃不出去。何況茍活沒有意義,且丟人。
棺蓋和棺壁發出了刺耳的摩擦聲,在他們終于把棺蓋推到底的時候,姑獲鳥的大頭已經沖到了祁景面前。
他臉上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勁風,尖利的喙只離他的鼻尖不到一厘米,就在這時,一道寒光閃過,姑獲鳥頭在他眼前直直掉了下去,斷頸涌出了噴泉一般的血。
江隱隨著斷頭跌落了下來,在棺材角磕了一下,又滾下來的時候被祁景接住了。
瞿清白已經嚇的跌坐在地,陳厝揉了揉眼睛,再三確認,才說:“那怪鳥去哪了??”
剛才還被擠的滿滿當當的墓室忽然變得空曠起來,發生過的一切仿佛只是幻象,可那幾個大頭又那麼清清楚楚的擺在地上,提醒著他們發生過一切的真實性。
雒驥忽然說:“你怎麼知道要關棺蓋?”
祁景轉頭和他對視,那雙眼里仍舊帶著懷疑,祁景忽然明白了什麼,雒驥沒有在說謊。他一定是看到了什麼。
陳厝不服:“你怎麼不說你哪來的劍呢?”
雒驥大大方方的承認:“張道陵的天師劍,我從黃布包里藏起來的。”
陳厝為他的不要臉驚呆了,竟然無法出口反駁。
雒驥一指祁景:“我覺得你們現在真正需要關心的是,你身邊的這個人到底還是不是你的好哥們。”
祁景說:“我要是想害你們,沒必要這麼費勁。”
被他抱在懷里的江隱忽然說:“不對勁。”
他這話一出,在場所有人先條件反射的打了個寒顫。
江隱用下巴示意了下。其他人并未察覺,祁景卻看到江隱的兩條手臂一直在輕輕的顫抖,幾乎抬不起來。
瞿清白在心里虔誠的祈禱,千萬不要再有事了,千萬不要再有事了……
可他一眼看過去,卻并沒覺出有什麼不同,可再細看,越看越不對勁。
他掰著手指頭數:“雒驥用槍打死了兩個頭,可并沒有弄下來;第一個頭,是江隱砍下來的;第二個頭,是祁景弄下來的;第三個頭,是江隱剛才砍下來的……沒有別的了,對吧?”
他征得了大多數人的認可,顫抖著用手指向墓室一角:“一,二,三…………四!那個又是什麼?”
第54章 第五十四夜
墓室的角落里,赫然躺著一個人不人鳥不鳥的頭。最恐怖的是,這顆頭還睜著眼睛,陰鷙的盯著他們,。
陳厝顫聲道:“其……其他的頭也……”
祁景這才發現,其他的三個頭也睜著沒有眼皮的眼睛,對他們怒目而視。他們掉在地上的時候就是沖著這個方向的嗎?
江隱說:“我們得盡快離開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