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道陵。
這是張道陵的大印!
祁景甚至感覺時空出現了錯亂,他滿心惶惑,明明帶在身上的是張盛的大印,怎麼會變成張道陵的?張盛這個人是真實存在的嗎,他那段記憶又是不是真實的?難道真的像雒驥說的那樣,他進過主墓室,拋尸取印?
這些想法閃過腦海不過短短幾秒的時間,那邊已經被浮尸圍的水泄不通。奇怪的是,祁景這邊卻沒一個過來,他摸索著站起來,手下觸感冰涼堅硬,竟是那座祭臺。
祁景看了眼手中的大印,毫不猶豫的按在祭臺的凹槽上,只聽轟隆一聲巨響,仿佛山石崩塌,江河逆流,在他面前,出現了摩西分海一般的景象,水流滾滾奔騰而下,泄入突然洞開的地門中!
第50章 第五十夜
洶涌的水倒流入地門,江隱等人都毫無防備,也抵抗不了水流的沖擊,江隱一把薅住陳瑯和瞿清白的領子,把他們扔到了最近的柱子旁:“抓緊!”
這時,他自己連同陳厝都已經摔倒在水流里,陳厝覺得山洪崩塌也不過如此,兩人翻滾著沖向下面,江隱費力的抓住陳厝的手,忽然,沖勢一停。
陳厝被水模糊的視線中看到,江隱不知道怎麼做到的,居然一把拽住了雒驥的胳膊。
雒驥也搖搖欲墜,不知道用什麼工具穩定住了自己,猛然多了兩個人的重量,臉色變的十分難看。
“阿澤,你這就有點為難我了。”他確實撐的勉強,雖然笑著,額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
江隱說:“幫我抓住他!”
陳厝被一股大力提上去,他不明白那只瘦削的手臂怎麼會爆發出如此巨大的力量,雒驥一把抓住他的手,陳厝猛的反應過來,大叫道:“不要啊江隱!不用你為我犧牲自己!”
江隱仿佛體力不支,手一松,隨波逐流的被沖了下去,祁景瞳孔驟縮,大叫道:“江隱!”
江隱說不出話來,他緊緊閉著口鼻,只把一只手費力的伸出水面,祁景在電光火石之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在他過來的時候身子一探,牢牢的抓住了他的手。
他們手上都是水,不停的打滑,努力了幾次,祁景才把江隱拉過來,一起躲到了祭臺后。
冰冷刺骨的水流沖刷著他們的身體,心口卻有一點長存的熱氣。
他們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把頭靠在祭臺上,祁景抓著江隱的手好像已經僵硬了,因為太過緊張,五指都難以挪動。
他忽然想到,現在他不僅能認出江隱的手,連這只手的溫度,觸感,虎口的薄繭……都能一一摸出來了。
陳厝看江隱得救,終于松了口氣,同時也不由得摸摸鼻子,覺得自己二逼了。江隱哪會尋死,他早就想好下一步怎麼做了。
祁景這個角度看不到他們,只能揚聲問道:“你們還好嗎?”
陳厝大聲回道:“safe——”
瞿清白覺得有點二,但還是喊了聲:“safe!”
陳瑯輕輕笑了起來,這幫年輕人。
年輕真好啊,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死生為何物。只要有一點希望,有幾個朋友,什麼時候都笑的出來。
江隱輕輕喘著氣,他剛才把水都吐了出來,祁景咳了一聲,用一種他自己都覺得惡心的溫柔聲調問了個很傻逼的問題:“你還好嗎?”
江隱輕輕點了點頭:“……手。”
“啊?”
“手……可以放開了。”
祁景被燙了似的松開手,無處安放似的換了幾個地方,他的臉在黑暗中紅透了,如果陳厝能看到,一定會笑話他。
江隱的手都被他攥出幾個紅印子來,他瞥了一眼,忽然發現江隱的胳膊有什麼不同。
他的左臂本來是較為細瘦的,現在卻鼓脹起了一層肌肉,青筋暴露,肉眼可見的突突跳著。
江隱的一只手,就在輕輕揉著那些不聽話的肌肉。
祁景想起,這應該就是他剛才拉陳厝的那只手臂。
仿佛察覺到祁景的目光,江隱低聲道:“一種發力方法,有些后遺癥。”
祁景沉默了下:“也是一種禁術?”
江隱頓了頓:“也許吧。”
祁景好像忽然明白了瞿清白的擔心從何而來。也許那并不是古板,他此時真的很想問,用這麼多禁術,對身體不會產生任何影響嗎?下意識的,他拒絕那個答案。
不知過了多久,水流終于變緩了,地上只剩一層薄薄的水跡。
瞿清白考拉似的抱了會柱子,才終于敢把腳落地,他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感覺胳膊都要脫臼了。
雒驥那里也好不到那里去,幾人再次聚在一起,也就把之前的猜疑拋在了腦后。
因為真正的梼杌墓,開了。
龍神像下,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凹陷,是剛才湖的所在地。幾人湊過去,就見湖底原來是一個巨大的八卦陣,此時黑白魚已經分開,露出底下黑漆漆的一個大洞。
幾個人瞇著眼睛,那黑暗遠非人目力所能及的。
陳瑯臉上一掃之前的落寞,布滿了喜悅:“梼杌一定就在下面!我們下去吧!”
祁景趕緊攔住他:“底下什麼情況都不知道,別沖動。”
陳瑯還是滿臉焦急之色,江隱低頭往里面看了會,一招手:“給個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