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又把黃布包打開,仔細查看那幾樣東西,陳瑯和他頭挨頭的看,見那兩本書,一本是《正一盟威三清眾經》,一本是《符錄丹灶秘訣》。
陳瑯嘆道:“好書。可惜我時間不多,無福細看了。”
江隱說:“現在也不晚。”
祁景在一旁看著他們有點惺惺相惜的樣子,不知為什麼就很不爽,他站了一會就走開了,幾乎走到水邊,悶悶的看著平靜的水面。
他不敢走太近,水中隨時會伸出浮尸的手來,但只這麼短短幾秒,就讓祁景的視線定住了。
他又往前走了兩步,幾乎踩到了水里,俯身去看,仍然——
沒有影子。
他是沒有影子的。
忽然,祁景在水中看到了一個倒影,是他身后走來一人。他若無其事的轉過頭去,雒驥和他打了個招呼:“你也覺得梼杌墓就在水下?”
祁景“嗯”了一聲,他忽然想起一個問題:“……你剛才叫江隱‘阿澤’?”
雒驥說:“是啊。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他是用這個名字的。”
祁景心里有點不舒服:“你們是在下墓的時候認識的?”
雒驥笑了笑:“是啊。阿澤很厲害,讓我吃了不少虧。”他手指一伸,把那只人面蛛托了下來,“吃一塹長一智,所以我讓蛛兒記住了他的味道。就算他變換再多的臉,她也能認出他來。”
他忽然很隨意的說:“對了,你也知道他要找畫像磚的事嗎?”
祁景微微一愣,雒驥沖他神秘的笑了笑:“你真的覺得,他的目的就只有找極塊破磚頭那麼簡單?”
第47章 第四十七夜
祁景并沒有順著他的話走:“你現在該關心的不是江隱的目的,而是我們怎麼從這里出去吧。
”
雒驥哈哈一笑:“也是。”
雖然拒絕繼續這個話題,不可否認的是,祁景心里是非常好奇的。他想知道江隱到底是誰,到底要干什麼,這好奇抓撓著他的心肺,以至于剛才雒驥湊過來的時候,他一句為什麼差點脫口而出。
可雒驥也不是什麼值得信任的人,祁景知道。這人是敵是友都難猜,可江隱不會害他。
可是在這樣想的時候,他腦海里好像又出現了另外一個聲音——
誰知道呢?他對你這麼好,焉知不是有所圖謀?你不會以為他真的看上你的色相了吧?等到你沒有用的那一天,他還會這樣對你嗎?
這個聲音十分詭異,好像并非他本意,卻又是確確實實的發自他內心所想,無論他怎麼驅趕這個想法,還是有朦朧的畫外之音。
這時,祁景忽然從水面看到,雒驥忽然出現在了離他極近的地方,近到一扭頭就能親上的那種。
他猛地警覺起來,還沒等回頭,雒驥驚恐的聲音就在他身后響起:“祁景,你怎麼沒有影子?”
他這句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陳厝明顯不信,跑過來看了一眼,嚇的又退了回去:“這是怎麼回事?”
瞿清白看著水面:“我也是有影子的……”
他們兩人的臉上都出現了懷疑之色,陳瑯更是直接問出了口:“你真的是祁景嗎?”
祁景的唇慢慢抿緊了。對于被懷疑他也早有預料,自從進這個墓里以后,發生的一切都透著詭異,到現在,連他自己都無法理直氣壯的反駁一句了。
連自己都無法相信自己的感覺,真的太糟糕了。
越過眾人,他看向江隱,江隱的神色一如既往:“他是祁景。”
雒驥反問:“你怎麼知道?”
江隱:“他一直和我待在一起。”
雒驥“哦”了一聲,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有點怪異:“真的嗎?”
他說出了一句讓在場所有人都變了臉色的話:“之前你一個人在墓道里走,進了主墓室,開了棺,把尸體扔進隔壁的井里,又把棺里的大印拿走了,難道是我看錯了嗎?”
陳厝楞住了:“你在說什麼……”他轉頭問江隱,“你們不是一直在一起嗎?”
江隱說:“我們確實分開過一段時間。”
祁景看著雒騏,他的眼神一定不太友好:“我不記得你說過的這些。你一個人行動,誰也不知道你看到了什麼,你自然說什麼都可以。”
陳厝附和道:“沒錯!這個人是敵是友都不知道,怎麼能信他的話?這明顯就是想從內部分裂我們啊!”
陳瑯忽然開口:“還記得艷骨說過的話嗎?”他一字不差的重復了一遍,“‘我親眼看到他拿走了那個東西,現在還把你們瞞在鼓里,你們敵友不分,遲早要被他害死在這里!’”
“我們這里,要麼有一個叛徒,要麼就有一個不是人。”他指著祁景,“這個墓這麼邪性,誰也不知道他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發生了什麼,說不定他早就不是當初的祁景了!”
祁景處在眾矢之的,覺得身體都要被眾人的目光刺穿。
瞿清白咬了半天的牙,終于說:“我相信祁景。”
雒驥笑了:“相信,那是小孩子的把戲。祁景,你如果真的沒做過那些事,為什麼你懷里會有大印?”
祁景感到一股熟悉的怒氣沖擊著自己的胸膛,冷冷道:“這是另一具棺里的。
不信的話盡管拿去看。”
他掏出瑪瑙印扔過去,卻在半空中被一只手截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