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清白終于忍不住開口:“陳真靈,你到底要怎樣?”
陳真靈道:“我?我不過想要活命罷了。”他面色和緩,溫聲道,“阿厝,聽話,過來吧,不要被不相干的人蠱惑了心智,我是你的親生父親,難道會害你嗎?”
陳厝臉色蒼白,猛的后退兩步:“陳瑯也是你的親侄子,你還不是把他囚禁了兩年?我瘋了才會信你!”
陳真靈哼笑道:“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他一揮手:“把他們給我拿下!”
云臺觀的人一窩蜂涌了上來,把小小的飛仙崖擠的滿滿的。爭斗間,陳厝忽然聽到身后傳來一聲驚叫,瞿清白被一劍打中,向后仰倒,他的身后就是萬丈深淵!
陳厝嚇的魂飛魄散,大叫了聲:“小白!!!”
他想都沒想就撲了上去,一把拽住了瞿清白的胳膊,他自己也被這重量墜的向下滑去,眼看兩個人就要一起掉下懸崖,一只手忽然伸出來,抓了他的腳踝!
陳厝回頭看去,就見陳瑯一手死死摳住石頭,一手拽住他的腳,一張臉憋的通紅。
此時,陳厝和瞿清白兩個都已懸空掛在外面,三個人全靠陳瑯一只手維持,陳真靈一見也變了臉色:“快,把他們拉上來!”
他還要靠陳厝的血開啟梼杌墓,怎麼能在這時候任他掉下去?
陳瑯卻大聲道:“陳真靈,我現在一放手,你活命就無望了!”
陳真靈硬生生止住了腳步:“陳瑯,你想怎麼樣?”
陳瑯的眼睛映著底下云霧繚繞的萬丈深淵,忽然說:“剛才我說要給你們講飛仙崖的故事,還沒有講完。”
瞿清白掛在下面,腳底空空,早已心顫膽寒,一聽這話頓時不敢置信的叫道:“都這時候了,你還有心思講故事??”
陳瑯死死抓著瞿清白的手,手臂都爆出青筋來:“算我求你了,這種節骨眼你就別賣關子了!”
陳瑯嘆了口氣:“陳厝,真不是哥哥坑你,你要知道,如果沒有三清丹,連你都活不過二十一歲!這次事成,大家都活命,若不成,陳真靈也不會放過你,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就連累你們陪我走這一遭吧!”
陳厝:“你在說什麼……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上面的陳瑯微微一笑,忽然放開了手。
第37章 第三十七夜
祁景用手撥開冰涼的水,仿佛回到了母親的肚子里。周圍很黑,一點動靜也沒有,眼睛能看見的只有咫尺范圍,他憋足了一口氣,在水下潛了好久。
他能看到水底尖銳的石頭,細小的氣泡從他嘴邊鼻腔吐出來,祁景猛的上浮,抹了把臉:“這里也沒有。”
江隱站在岸邊,指向東邊一處。祁景便又下潛下去,慢慢往那地方游去。
湖水太黑了,偶爾一點小小的響動,就讓他覺得有什麼東西在靠近,可那實際上只是他手臂撥動水流的聲音。
祁景逐漸靠近岸邊,他忽然看到了一堆石頭,堆在池壁上,好像在遮擋著什麼,他心生疑竇,伸手去推,那石頭竟然有松動的跡象。
祁景抬腳一踹,石塊崩塌,竟然出現一個洞!
他驚喜交加,立刻要去告訴江隱,可正在這時,他的腳上傳來一股拉力,他以為是水草,回頭看去,卻對上一雙閃閃發光的眼睛。
祁景大驚,用力蹬踹了下,那東西抓的更緊了,蹼爪緊緊勒住他,往下拖去。
祁景手里還攥著師刀,蜷起身一刀扎了過去,那東西吃痛,松開了手,祁景閃開了一點,才得以看清它的全貌。
這東西身長一米左右,長著魚一樣的尾巴,魚頭的位置卻像極了人臉,非要比喻的話,應該像一只丑陋的食人魚。它的頭上長著稀疏的頭發,本該是鰭的位置進化出了發達的臂膀和兩棲動物一樣的蹼爪。
這麼丑的東西,祁景實在不想用“人魚”來稱呼它。
被師刀刺傷,那張魚臉上竟然出現了痛苦憎恨的神色,祁景踩著水上浮,卻忽然被什麼東西從后面扼住了喉嚨,一口氣沒憋住,嘴里咕嚕嚕的涌出一大片氣泡。
勒在他脖子上的東西滑膩膩的,像水草,祁景知道,一定有另一只怪物在后面暗算了他。
那怪魚狡詐異常,一見祁景被制住,立刻撲了上來,祁景一邊要抵擋它惡犬一樣的撲咬,一邊要忍受著缺氧的痛苦,終于騰出手,掙扎著割斷了水草。
此時,他已經不知道喝進去多少水,胸口緊縮,胃部鼓脹,意識都有些模糊了。
可更糟糕的是,還有更多的怪魚從黑漆漆的湖底浮上來,抓住了他的腿,用力的往下拖。
祁景開始不受控制的下沉,漆黑的湖底張開了吞人的巨口,他眼前的光亮在漸漸消失……
難道他今天就交待在這鬼地方了?
在他完全失去意識之前,眼前好像出現了一片明亮的火焰,把池水都灼燒至沸騰,而他逐漸下沉的身體,被一雙有力的手攬住了。
…………
意識再次回籠的時候,祁景首先感到一雙手在他的胸膛上不斷按壓著,他的嘴角隨著那動作不停地溢出一些水來,可眼皮沉重,怎麼也睜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