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些消息,季君昱的心稍微沉下來了點兒,他心里帶著些許懷疑,隱隱覺得這一切不太像是巫淵的作風,可是看到于成和發的最后一條消息,又覺得好像是巫淵能做出來的事。
他趕緊回過去一句“謝謝,麻煩你了”,就將手機倒扣在了桌子上,盯著眼前的咖啡出神。不知道又坐了多久,季君昱倒掉了早已經涼透的咖啡,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窗外的煙花還在不停放著,聽的季君昱有些心煩意亂。
第二天一大早,還沒等到鬧鐘響起,季君昱先被狂轟濫炸的手機鈴聲吵醒了。這幾天他生怕發生什麼,每次睡覺都把鈴聲調到最大,保證需要自己的時候就能第一時間接受到消息。
可是當他看見手機上大大的五點之后,還是生出了片刻的崩潰之意。
“給老大提前拜個早年了,這是發生什麼了?”季君昱迷迷糊糊地撐著床坐起來,下意識地看了眼門口,外面靜悄悄的,他也不知道昨晚巫淵究竟回來了沒有。
那邊羅晏的聲音沙啞,語調卻急得不行,說道:“有人看見程冬出現在了九月路,持刀砍傷了一名男子,然后棄刀逃跑。現在花濱區的兄弟們已經出警去追了,我和韓佑馬上去接你。”
季君昱的睡意幾乎是一下子被驅逐散盡,他拽著旁邊的衣服,以最快的速度換好,兩分鐘洗完臉刷完牙就往門外跑。跑到門口的時候,他下意識看了一眼鞋架,巫淵的拖鞋工工整整放在鞋架上面,絲毫未動過。
他皺皺眉頭,無暇去管這事,將門鎖好之后跑著下樓去。
電梯還停在最下面的樓層,季君昱干脆咬咬牙,直接用跑的更快一點。
憋悶的氣流在他身體里沖撞著,擠著鉆進了他的肺泡里,不斷鼓脹了起來。季君昱的體力并不差,但是此時安全通道里光線昏暗,他不得不逐漸放慢了腳步,防止自己從樓梯上直接滾了下去。
外面的天還很黑,像是蒙著一層薄霧,遮住了隱約的月亮,擦出柔和而朦朧的光。長青樹被清晨的風吹拂著,抖落的葉子在黑暗中墜落,留下一聲沙沙的聲響,再尋不到痕跡。
季君昱踩上了一片落葉,大喘著粗氣,像是要把肺部撐得爆炸。鈴聲再度響起,他彎著腰,用胳膊撐著腿,勉強接聽了電話。
手機屏幕上雖然寫著老羅,但是接聽了電話之后,卻是韓佑的聲音,扯著嗓子:“那個君昱啊,咱老大馬上就開到你小區樓底下了,你下來了沒?”
“我就在這邊等著,你們到了就能看見——”
忽然,他怔住了。
他看著手機屏幕上亮著的“老羅”兩個字,聽著韓佑嘮嘮叨叨的聲音,一陣恍惚,好像瞬間就明白了昨晚看見于成和的信息時,那種隱隱約約的不安與不對勁感覺從何而來。
在巫淵奔波于幾個國家之間、整夜整夜忙得無法睡覺時,他都會記得給季君昱發幾條語音,告訴他的愛人,他一切安好。就算巫淵當時手機壞掉了,如同于成和說得那麼忙碌,沒有時間拿著于成和的手機給自己打一個電話,那為什麼連一條語音都不肯發。
這和他之前的作風太過于不同,就像是……季君昱捏著手機,心中的不安甚至壓過了因劇烈運動而不斷放大的跳動聲,穩穩霸占著他最緊繃的神經。
不告而別,是他這一輩子最深的忌憚,也是他最大的恐懼。
“君昱,上車。”
羅晏搖下了車窗,對著在愣神的季君昱大喊了一聲。白霧在他的嘴邊彌漫開來,在微弱的燈光之下,被風瞬間吹散了。
季君昱被凍得四肢都是麻的,分明額頭上出了細密的一層汗,手卻冰得不行,坐在后座上,膝蓋有些隱隱發痛。雖說春節將至,可畢竟還在冬天,太陽沒出來的時候,小風吹過,依然帶著南下的寒流,彌補了今年只有一場小雪的氣氛不足。
他原本想貧一句:“這大早上的,難道是遛彎的大爺眼神那麼好,看見程冬了?”
可他的嘴張了又張,在遲鈍的觸覺和憋悶的環境中,他還是什麼都沒能說出來。
“墊墊肚子,等會估計是一場惡戰。”韓佑從車座的袋子上拿出來了一帶面包,順手扔給了季君昱。
這時候季君昱摸著自己麻木的胃部,好像才稍微感受到了一絲饑餓感。
“程冬忽然出現在了九月路——九月路上都是居民區,他持刀砍傷了一個剛蹦迪回來的男人,正好被旁邊清潔工阿姨看見了,躲在垃圾桶后面報了警。那男的已經送到醫院去搶救了,不過能不能活下來還不一定,他下手太黑了,直接沖著心臟扎下去的。”韓佑講著,嘆了口氣,將礦泉水一飲而下,冰涼的液體順著他的喉嚨向下,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他見季君昱沒搭話,就接著說到:“他之后就順著八月路跑了,不是我說,往八月路跑最好追了,那地方監控多,還有一個大路口,他就算是開著車子,咱們也能把他的車別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