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淵打開了門,季君昱沒了支撐瞬間失去了平衡,直挺挺往后倒去,險些背部著了地。巫淵連忙蹲下了身子,扶住季君昱的胳膊,可是這人一時沒剎住,肩胛骨直接朝著巫淵的胸膛砸去,發出一聲悶響。
“你……”巫淵被這致命一砸砸懵了,緩了大半天才想起了要問什麼,“你怎麼坐在地上了,多涼。”
市局里沒有地暖,依舊用空調取暖,空氣中雖然暖融融的,但是地上依然冰涼得很。
巫淵將胳膊架在季君昱腋下,半抱著把人從地上撈了起來,那姿勢不甚美觀,讓前來上廁所的龐宇愣了好久,才敢順著墻邊偷偷進了廁所。
“沒事,”季君昱小心翼翼拿著檔案,勉強站穩了,這才接著說道:“我懷疑這個徐賀鳴有問題。”
去年花濱區一案中,因為兇手暴露的痕跡太過于明顯,再加上徐賀鳴不動聲色的配合,并沒有讓警方對他產生任何懷疑,自然也沒有刻意去觀察徐賀鳴。如今看來那一案他依舊沒有什麼嫌疑,但是他本人的身份,卻滿是疑點。
可與花濱區聯系過后,花濱區調來的關于徐賀鳴的資料并不盡人意,近三年沒有任何信息,所有的檔案全都是三年前的情況,雖然已經詳細到三年前幾月幾日闖過紅燈這種地步,但依然幫助不大。
“我去查。”巫淵在接觸到他視線的那一瞬間,就明白這人要說什麼了,認命似的點點頭。
季君昱嘿嘿一笑,拍拍屁股走回了辦公室。
不一會,巫淵就從另一個辦公桌上探了個頭,整個人湊了過來。
他的個子高,胳膊也長,拿著一杯棕色的不明液體穩當當放在了季君昱桌子上。
沒等季君昱問出來,他就輕輕說出了名字:“秘制姜水,驅驅寒。”
季君昱捧著陶瓷杯,暖融融的熱意順著手心源源不斷地朝著心臟里傳去,濃郁的姜味朝著他的鼻子傳來,霧氣凝結成了團,悄悄在他的臉頰處散開來。
“我也想要驅驅寒。”許四季不知道什麼時候移動到了季君昱的辦公桌前,滿含幽怨的眼睛里有著明顯的紅血絲,看起來頗有些憔悴。
季君昱哄小狗似的拍拍她的頭,敷衍了句:“去工作,等會給你發大紅包,自己去買兩斤姜驅寒。”
不一會,巫淵那邊就給季君昱遞來了一份關于徐賀鳴的詳細資料。
“越城的確有徐賀鳴這個人,祖籍宗縣,在花濱區工作,”巫淵指了指電腦上類似大頭照的相片,“只不過他三年前就不見蹤跡了。”
“不見蹤跡?”季君昱對他的用詞感到很奇怪,忍不住出聲打斷。他又看了看花濱區傳來的資料,一時之間好像明白了什麼。
“對。”巫淵的說法的確嚴謹,徐賀鳴并沒有報案失蹤,他只是忽然不見了。辭掉了原有的工作,像是從這個世界上蒸發了一般,再也尋不到蹤跡,從此無論是朋友。但是他沒有什麼朋友,又沒有父母,不見了也就不見了,沒人去尋找,也沒人真正在意。
直到一年前,徐賀鳴忽然出現,和吉夏談了一場短暫的戀愛。
季君昱一下子從座位上彈起來,恨不得當場飛到吉夏家人面前。巫淵趕緊把這人按到椅子上,接著給了他兩張照片。
“我讓老于去他住址那塊看了,但是好像早已經扒了重建了。”巫淵頓了頓,指了指照片,說道:“這是現在他們住所的樣子,已經沒有參考價值了。”
季君昱的表情有些奇怪,看向了巫淵:“你這是在入侵警局。”
“我這是私人公用。”巫淵糾正過來,默默將于成和歸位了市局公用資源,而他自己還沒半點悔意,“反正于成和就在那附近,玩也是一天,幫我做點事情也是一天。”
季君昱盯著電腦上徐賀鳴那張照片,眉眼之間總覺得有些熟悉感,一時之間陷入了思考,努力在腦海中搜尋著相關的痕跡。
“那程冬呢?你不是說他是澤昇曾經的員工嗎?”季君昱揉了揉太陽穴,只覺得大半個腦袋都在怦怦跳,里面各種奇怪的消息碰撞著,讓他一時之間理不出思緒。
“假身份。”巫淵聳聳肩,聞子晉那邊的人無論出什麼意外他都不會懷疑。身份證是辦的假的,整個越城查無此人。但是程冬近幾年沒有出過越城,沒有住過酒店,身份證芯片使用頻率很低,現在又是在聞子晉名下的公司工作,假身份沒被發現也是正常。
“程冬”這個名字聽起來更像是故意為“吉夏”而起的名字。巫淵心中隱隱有一個想法,他對上了季君昱的眼神,反復確認這對方心中的念頭是否和自己相似。
聞子晉曾經跟著巫澤成,做的就是一些見不得光的勾當,就算后來澤昇整體洗白了,聞子晉的手卻不見得干凈,和灰色產業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如果說巫淵的人更多是情義手足,他的手下大多都是利益之下的三教九流,不乏亡命之徒。
雖然危險,但是好用,不需要太多顧慮,也不需要交以真心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