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淵心里打著歪心思,就想今晚把季君昱灌醉,連拿了五瓶紅酒才作罷,還在結算處又買了十幾瓶啤酒帶上,看得季君昱太陽穴直跳。
“你這是有什麼煩心事?怎麼買這麼多酒。”季君昱滿腦子都是“借酒消愁”,還以為巫淵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挺挺胸膛就打算來當開導人了。
誰知道巫淵噘噘嘴,任性地蹦出了一句:“我就想喝,你也得陪著我喝。”
季君昱趕緊擺擺手,示意他自己可不喝。誰知道巫淵把酒瓶往后備箱里一扔,一臉幽怨地瞪著季君昱,聲音里都帶著委屈,道:“這麼久了,你都沒陪我喝過一杯酒,今晚我就是忽然想喝酒了,不喝酒的同居室友是不完整的你知道嗎?”
說完了自己往駕駛位上一坐,“嘀嘀嘀”按著喇叭。季君昱被他這反應逗笑了,回想這麼久以來,巫淵對自己的態度一直是隨和又隱忍的,不僅是沒發過脾氣,也從來沒有這麼任性過。就像是一個偽裝過的、不真實的人,能接受屬于季君昱的一切情緒和脾氣。
他之前一直覺得是因為這人存著一顆對自己不軌的心,自然得裝出這樣老好人的模樣。誰知道現在這麼小任性一把,還有點可愛。
他搖著頭笑了笑,拉開了副駕駛的門,假裝思考了很久,這才勉為其難地開口,說道:“好吧,這次就允許你少喝點酒。”
“反正明天還是不上班,多喝一點點也沒事。”巫淵開開心心地發動了車子,還人厚著臉皮得寸進尺了一把。
家中的燈暗了些許,巫淵點燃了自己所有的蠟燭存貨,都是冰山模樣的,晶瑩剔透,就仿佛是長白山上天池周遭的景觀,帶著獨特的神圣感,火光跳躍在冰山之巔。
猩紅的紅色液體在透明杯子里打轉,微小的氣泡在液體中蕩漾,映照出閃爍不斷的燭光,竟有些浪漫的氛圍在。
季君昱笑著,拿起了面前的酒杯,碰上了巫淵手中緊握著的杯子。這人好像有點緊張,又帶上了莫名其妙的亢奮,眼睛里的光一閃一閃,溫柔沉入了星辰之中,輕輕落在了季君昱的臉上。
紅酒順著他的唇齒滑下,盡數吞入腹中。奇妙的香味在季君昱的口腔中炸開,勾繞著他的舌頭。他平時不常喝紅酒,工作時間不許飲酒,假期里大家偶爾團建,也都是挽起袖子大口喝啤酒,細細品嘗紅酒這件事情太過優雅,好像與他的氣質格格不入。
不像巫淵,他僅是拿著酒杯端坐在那里,優雅的天鵝頸繃直著,就像是所有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帶著溫柔的魅力。忍不住,季君昱看著巫淵的喉結滾動,看著他濕漉漉的眼睛望向自己。
好像這樣也不錯,生命中忽然就多了這樣一個鮮活的生命,一個愛自己的人。從前的腳步太匆忙,偶爾停駐發現自己快要錯過二十歲這段年華了,就在這個小尾巴的地方,他猛然看見了屬于生活的美好風景。
“巫淵。”季君昱輕輕喊了他一聲,巫淵連忙把酒杯放下,應了他一聲。
季君昱搖搖頭,再度舉起酒杯,嘆了一口氣:“沒事,喝酒吧。就是忽然覺得,喝酒也不錯。”
一杯、兩杯、三杯……
逐漸渙散的眼神和慢慢變紅的臉龐,水汪汪的眼睛還在執著地盯著那個人看,軟軟的嘴唇被扯出了一個微笑的弧度,久久不愿意放下。
巫淵醉了。他嘟囔了一聲“季君昱”,儼然一副醉漢模樣。
季君昱笑了笑,伸出手放在巫淵的頭頂,卻不去摸。巫淵閉上眼睛等了半天,卻久久沒等到落下的手,他睜開眼睛,有些迷茫地朝著季君昱看去,然后“嘿嘿”一笑,頭向上一頂,在季君昱的手心里蹭了又蹭。
巫淵不僅低估了季君昱的酒量,更是高估了自己的酒量。季君昱雖然展現出了一副不愛喝酒的樣子,但他的酒量并不算太差,節日期間也能應付地過去。這樣一看,反倒是巫淵自己的酒量太差,買的紅酒還沒喝完兩瓶,他就已經暈暈乎乎,開始丟人現眼了。
“你呀你,放豪言要喝酒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有多厲害呢。”季君昱的臉甚至都沒有變紅很多,只是被旖旎的氣氛染上了些許粉紅。
“小昱小昱小昱……小昱哥哥……”巫淵拉過來季君昱的胳膊,在他的胳膊上蹭來蹭去,活像一只發/春的貓。
季君昱聽見“哥哥”二字,猛的一怔,卻還是任由這人蹭來蹭去,輕聲應了句“小昱哥哥在。”
巫淵飯菜也不吃了,搖搖晃晃站起來,拉著季君昱非往沙發上去。季君昱還餓著肚子,舍棄不下那一桌的美味,奈何力氣抵不過一個酒鬼,活生生被這人給扯到了沙發上。
巫淵靠著季君昱的肩膀,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悄悄地將眼睛閉了起來。
“巫淵?困的話,去床上睡覺吧?”季君昱看著這人疲憊的模樣,輕輕晃了晃肩膀。
“我不——”巫淵拉著聲音,把閉上的眼皮又給睜開了,盯著季君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