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雍鄭邊打游戲邊敷衍,“……啊?”
五日后,一直囚禁在地下防空洞,由軍隊看押的薔薇輝母被秘密釋放。
小山似的粉色晶螺被武裝裝甲車運載至門前放生,薔薇輝母爬出防護籠,經過門前時,似乎感知到來自昭然體內的強大氣息。
“抱歉,首領。”昭然站在門前,向她頷首致意,“你的悲傷我感同身受,這是我力所能及為你做的事。”
薔薇輝母忌憚他的強大,雖然不甘,卻無可奈何,慢慢爬進門內,新世界的畸體擠在門內圍觀,成群的晶角石在曠野中等候,守望著母親歸來。
郁岸坐在不遠處的廢墟石梁上方眺望門前的情景,待薔薇輝母的背影完全消失,抬手命令無人機拍攝準備。
軍隊對昭然心有余悸,手中武器的紅色瞄準點一直沒從昭然胸前移開過。
昭然任憑激光瞄準點落在自己身上,緩步向敞開的大門走去,隨著他腳步接近,體內散出金色波光與無形的門扉共鳴,身體逐漸怪化,手臂拉長,指骨進化為深紅鬼爪,長發搖曳,再接近,手臂數量越來越多,體型膨脹,人形消逝。
當接觸到大門時,昭然已怪化為一團絞纏的鬼手怪球,體內散出金色的漣漪波光,身下的地面形成深淵,怪物宛如一團從深淵中升起的太陽。
不再是白骨怪物,現在的日御羲和與他的太陽圖騰幾乎一模一樣。
鬼手接觸到無形的門扉,一只不夠、五只十只鬼手一起壓在看不見的大門上,怪物低吼,鬼爪向內收攏。
大門周圍的空氣發生扭曲,入侵到城市中的新世界的曠野被向內驅逐,天空之中,日光碾壓星環,似乎兩個世界正在猛烈撞擊,星環爆發出碎片,向門內挪移。
他展露出足以翻天覆地的力量。
集中在怪物身上的激光瞄準點一一放下,士兵們聽到退后的命令,為怪物讓出一塊供其施展的空地。
郁岸跳下廢墟,怪化為一群血紅蝙蝠,向怪物飛去。契定者與畸體之間的距離迅速拉近,鬼手的力量也得到了極大的加強。
無形的門扉被多手怪物合攏,新世界的風景隨著門縫收攏而變窄,最終只剩一線。門扉的阻力變大,怪物狂躁地向前撞擊,暴躁的低吼轟動地面,礫石跳躍,裝甲車的防彈玻璃竟被強橫的波動震碎,整個城市的廢墟都在搖晃坍塌。
最后一線空隙被怪物壓平,怪物舉起鬼手吼叫,盡情釋放著不曾感受過的偉大力量。
郁岸在怪物身側落地,渺小的人類站在毀天滅地的怪物身邊,更顯得體型相差懸殊。
可當他的手掌貼在三層樓高的鬼手怪球其中一只利爪上,怪物像突然受到了安撫,沉靜下來,抬起一只足以把人類攥進手心里的鬼爪,輕柔地與自己的小人類掌心相貼。
無人機完整記錄到關門的全程畫面,也許新舊世界真正的交匯在于最后定格的畫面中。
昭然縮小到半怪化狀態,長臂撈起自己的契定者,托抱在右手臂彎里,沿門留下的裂縫一路向東巡視,穿過城市的邊界,無人機也跟在他們上方,一同進入紅貍市內。
高達2.4米的粉紅怪物在混亂的街區中行走十分吸引眼球,尤其是他懷中抱著一位年輕的人類。
昭然處理畸體的方式簡單粗暴,手里拿著一個由玻璃月季編織成的筐,筐內形成漩渦,鬼手隨意捏住街道上撒野的畸體,直接拋進筐里丟回新世界去,這個筐其實就是帶有傳送功能的花之門。
不過他撿破爛很熟練,鬼手一捏一個,扒拉兩下垃圾堆或是雜物箱,都能揪出幾只肆意破壞的畸體。
再強勢惡劣的畸體,在昭然的波動影響下也全都噤若寒蟬,如鳥獸散,最后被鬼手輕易抓住,當成破爛丟進筐里。
郁岸摸出自己地下鐵的工作證掛到脖子上,把緊急秩序組組長那一面面向外,一搖一晃走在怪物前面,昭然走在他斜后側,臉上一直掛著淡淡的笑,沒有畸體可撿的時候,怪物總是側頭看著郁岸,聽他說話也會鄭重其事地注視郁岸的眼睛。
他們走到哪兒,哪片街區就會重歸寧靜。
昭然注意到頭頂的無人機已經跟了他們一路,有些困惑。郁岸搖搖手指:“做好事得要天下皆知才行。”
昭然微微蹙眉:“那是偽善。”
郁岸搖頭晃腦不以為然:“偽善和真惡,我最多做到這兩點,你選一下吧。”
昭然無奈,至少善了,對郁岸不能要求太高。
一連幾天,昭然都和郁岸一起巡視街道,地下鐵的巡邏組也重新恢復日常工作,躲藏在城市角落里的畸體迅速減少,市民們基本恢復了正常的工作和生活。
而且,似乎全國上下的人們都同時迷上了一個新聞節目,就是看緊急秩序組前組長和現組長撿破爛,鬼手一夾,就把滿城市亂跑制造混亂的畸體扔進筐里收走,看得人們心里又爽又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