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家族之間互為食物,彼此傾軋是新世界司空見慣的事。沒有辦法,畸體不像人類,可以把同類和食物劃分得很清楚,生老病死,衣食住行,這是生命的車輪循環滾動的樣子,任誰都必須接受。”
“數量多、隊形密集,缺陷在于不夠靈活。”郁岸快速提取到花行家族的弱勢之處,“赤壁之戰聽過嗎?”
昭然回憶了一下自己曾經吸納過的人類知識:“聽過。”
“哼哼,和那個沒關系。”郁岸搖頭晃腦,“把所有契定者都叫過來。”
日御家族的契定者們受到召喚匯聚到郁岸身邊,昭然留他在原地,自己走近其他親族。
蛤白眼眶里短暫地盈起一陣水霧,但立刻被他抬手擦去,本以為無人注意,但天空中漂浮的眼球們紛紛誠實落淚,在極地冰海下了一場雨。
“嘿,他叫我過去呢,我去看看。”袁明昊見郁岸在朝自己勾手,忽然被豆大的雨點砸到頭頂,“喲,下雨了。”他瞧了蛤白一眼,蛤白只有臉上保持面無表情,長在身上的那些眼睛每一顆都在望著昭然流淚。
兄姐分散在極地冰海的四個邊界處駐守,現在立即能見面的親族不全,昭然先走到蛤白面前,主動俯身釋放精神觸絲,蛤白也放出一縷白色的觸絲,兩股扭動的觸絲相互絞纏,蛤白聽得到他強勁有力的心臟正在跳動,體內再無畸核牽制,從頭到腳都發生了真正的進化。
他在繆斯號上燒傷的殘缺容貌已經浴火重生,瑩白健康的臉和四肢看起來比骷髏骨架順眼了許多。
“小丑東西。
”蛤白先一步撤回觸絲,轉身背對他,抹了把臉,“算你運氣好。”
“是運氣好。”昭然低頭抱了抱舍舍迦毛茸茸的兔頭,與她觸絲交纏,舍舍迦垂下兔耳,用額頭撞他的胸口,將粉紅怪物撞退半米:“我知道你總會回來的。”
聽到郁岸召喚,巫女安妮放下治療藥劑瓶,雙手在裙擺上擦了擦,匆匆跑過去。
“契定者們都聚過去了。”舍舍迦歪頭疑惑,“郁岸在說什麼?”
蛤白將信將疑:“郁岸又要亂來了,你去把他拎回來,別搗亂。”
昭然轉身凝視郁岸,那一襲干練的黑紅獵裝在寒風中翻飛,郁岸站在契定者們包圍中央,雙手比劃著說著什麼,神情沉靜,全神貫注,或許是自帶成功契定頂級畸體的光環,他穩定清晰的嗓音令人信服。
圍在郁岸身邊的契定者總共七人,與寒冰射手契定的冰舞者卡米拉,高傲的女孩金棕長發盤在頭頂,穿著冰刀鞋在冰層上如履平地,穩穩停在郁岸身邊,對自己曾經對其出言不遜有些愧疚,但并未說出口。
舍舍迦的契定者兔耳巫女安妮正順便給其他人補充治療藥劑。
蛤白的契定者袁明昊,軍隊士兵出身,單兵作戰能力自然沒得挑。
大魘幽靈水母的契定者慈心容,紫衣銀飾,來自異疆的朝圣旅者,控毒高手,自身卻百毒不侵。女人坐在遠處垂眸傾聽,并不參與他們的討論。
赫奧深淵蟒首領的契定者牧蛇人,皮膚黝黑,穿毗濕奴服飾,赤足赤身,身上掛滿神圣的金環和緞帶。
極海金烏的契定者槍手奧蘭多,神槍手,翡翠色的眼睛視力驚人,槍法準到能用手槍連續擊殺十幾米外飛舞的藍火蟲。
極海金烏是一種棲息于冰山巢穴內的大型飛鳥,成年翼展14米,飛行速度極快,強勁尖銳的雙爪可以抓取沉重的物體,或為獵物開膛破肚,翅翼扇動可卷起水流。
冰川雪狼的契定者廚神韋達,是個心寬體胖的和藹男人,廚師帽戴在棕灰色鬈發上,看起來和這戰亂之地完全不搭。
“廚神?”部署到一半,郁岸疑惑地瞧了一眼那穿廚師套裝的和藹胖子,袁明昊靠到郁岸耳邊低聲解釋:“獵狼迷上人家做的飯,死纏爛打要跟人家契定,要死要活的。”
“那你去準備慶功的大餐好了。”郁岸打了個響指。
“這麼自信?”袁明昊小心提醒,“你打過仗嗎?”
雖然袁明昊當過兵,至少知道架該怎麼打,可他不會說英語,契定者里除了那個從不說話的陰毒女人慈心容,其他全是外國人,只有安妮會說中文,可她需要跟著舍舍迦一起沖鋒,沒機會把袁明昊想表達的意思及時翻譯給守在不同位置上作戰的契定者,語言不通,根本沒法交流,因此無法默契配合。
但郁岸英語很流利,雅思8.0的成績還夾在地下鐵的簡歷冊里呢。
“怪物的思維很簡單,物種克制,就是花行家族最重要的招數。用蜜蜂的噪音干擾舍舍迦的聽覺,用飛蝗啃食玻璃月季的枝條,花行家族仗著它們熱帶雨林物種豐富,能找出數不清的克制我們的東西,所以一直壓界,正面強攻的欲望很強烈,希望我們強行迎戰,這樣就會被它們死死克制,最后被全面壓制,不戰而敗。
”
“我們足夠靈活,人數少但爆發力強,所以,永遠不接正面戰就是最好的破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