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在水中打出一道可視的彈道,鐘意深險險避開,他比郁岸更擅長游泳,找準機會向前突進,將郁岸撲倒,攥住他持槍的手腕用力壓緊,讓郁岸手腕麻木不得不松開槍。
但郁岸冷酷的神情讓鐘意深感到一陣恐懼。
“呼——”郁岸仰面對著他吐出一股水泡。密集的白色氣泡暫時遮擋鐘意深的視線,一條小黑蛇從郁岸領口中游走而出,彈射到鐘意深脖頸附近,毒牙咬進他脖頸,將麻痹毒液注了進去。
“郁岸,你真他嗎陰險……你到底想干什麼……”鐘意深抓住郁岸領口,一拳打在郁岸身上,郁岸狠狠嗆了一口水,吐出大片的氣泡,兩人一起向海底下墜。
鐘小妹就在附近,受金色提燈牽引,黑白虎鯨破開水流來營救哥哥,但被林圭和匿蘭半路截住,匿蘭手中劍影閃爍,將附近的海鰓觸手斬斷,林圭掀起一輛黃金運輸機,龍火將黃金融化成滾燙金水,一旦被金水附著到皮膚上定會燙得皮開肉綻。
郁岸和鐘意深一起栽落到海沙上,郁岸握住倒插在海沙中的破甲錐,翻身壓倒鐘少爺,雙手握刀向鐘意深胸口發光的畸核刺下去。
他的目的很明確,要鐘意深的深海明燈核,能分擔高級畸核反噬力量的金色提燈。
鐘意深被毒蛇咬傷,身體麻木有些不受控制,只能憑意志力舉起提燈架住郁岸的手腕。
“郁岸……我糙你大爺……狗糙的玩意,你媽是把孩子沖廁所里把胎盤養大了嗎……你看看醫生吧你——”鐘少爺怒火中燒,第二次與郁岸交鋒,仍會被他的殘酷心性震撼。
“我已經什麼都不在乎了。”郁岸凝視著他的眼睛,像鬣狗凝視一塊腐肉,唇角不自覺向上翹,“幸好你是個壞人,不然我殺你會被他罵。”
鐘意深狠狠瞪視著他,讀他的唇語,將瘋狂的字句一一翻譯進腦子里。
“我是壞人?你配評價我嗎?你去問別人你說咱倆誰壞,投票,讓他們投票。”
兩人扭打在一起,血腥味順著水流飄走,飄進兩頭巨型怪物的戰場中。
海鰓和白骨怪物同時停止戰斗,循著血腥飄來的方向尋找,只見自己的小人正拼命廝殺,兩個都揍紅了眼,要對方的命。
“咕嚕。(白骨怪物的叫聲)”
“颯。(海鰓的叫聲)”
鐘意深抬膝壓在郁岸肚子上,郁岸本就承受著海底的水壓,內臟和大腦都痛苦不堪,眼前越來越黑。
微弱的藍光向兩人身邊聚集,紐扣大小的藍光水母漂浮到郁岸身邊,輕輕落在他頭發上和肩膀上,還有一只緩緩落在鐘意深的手背上。
鐘意深一怔,松開了手。
郁岸反手一刀,騎到鐘意深身上向他心臟猛刺,鐘意深舉起提燈架住他,兩人又打成一團。
兩頭怪物匆忙游到海底,白骨怪物伸出一只骨手捏住郁岸的腦袋,巨型海鰓的飄帶觸手纏住鐘少爺,把殺紅眼的兩人扯開。
白骨怪物碩大的骨手動作輕緩,指尖撥撥郁岸的頭發,將人握在手里,向上浮了十幾米,輕捏郁岸胸脯,做一些有必要的心肺復蘇。
海鰓斷開一截深藍色光的飄帶觸手,纏住鐘少爺身上流血的傷口止血,幾頭鯊魚聞腥而來,被海鰓的飄帶抽了一鞭,扭頭跑了。
兩頭怪物的身軀同時縮小,怪化程度銳減,逐漸向人形趨近,站在自己的準契定者身邊。
那是一位細長高挑的雄性畸體,一身水波狀藍衣,沒有雙手,兩條手臂從小臂處散開成翅膀樣的深藍色飄帶,衣擺向兩側分開,長腿自然垂落,赤足,從腳尖向上漸變藍色。
新世界強者狹路相逢,昭然面孔溫柔,眼角微微下垂,海鰓長了一張蒼白厭世臉,雙眼帶著明顯的下三白。
第192章 越界
紀年往來花中夢境的次數日漸頻繁。
他每天無所事事,又沒能跟郁岸進入斜塔,于是常進入夢之花尋找小二。
困在夢之花里的時日漫長難熬,小二并不反感他常來,拿出請不化川制作的立體冰塊榫卯拼圖和紀年分享,紀年也經常帶自己制作的機械小玩意來炫耀一番。
不過,任何精妙的巧思都會被對方迅速破解,兩人很快沒了玩具可玩,趴在桌上唉聲嘆氣。
“郁岸。”紀年下巴墊在石桌面上,抬起眼皮問,“你會在夢之花里存在多久?”
“一輩子。”
“不痛苦嗎?無期徒刑。”
“還可以。”
“要我幫忙了斷你嘛?”
“嗯?”
“別客氣,盡管開口。這是作為朋友應該做的。”紀年瞇了瞇眼睛笑道,栗棕色卷發和圓而黑的眼珠總是顯得他乖巧無害,像一只微笑的秋田犬。
“這些天我打聽來許多關于斜塔幻室的消息,它收容死者不屈的靈魂,你倒很符合這個描述啊。難道真身藏在斜塔里嗎?”
小二瞳仁微微一縮。
“你覺得你和昭組長才更般配,對吧。”紀年的嘴角天生自然上翹,抿唇時會暴露兩顆梨渦,“這太好猜了。
因為郁岸就是這樣的人,他是戀愛腦,為了戀人可以拋棄全部,我很討厭這樣的人。